陳凡眼中一亮:“不知餘兄是如何計劃的?”餘守義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直言道:“天雲兄有所不知,這數月來,我一直在暗中奔走,聯絡附近其他城鎮的修士伺機而動。最近這幾日,我發現城裏合歡派的高手數量減少,於是便與各方道友約定一同出手,來個一擊製勝。”


    陳凡略感意外,沒想到餘守義魄力不小,竟選擇在這時對合歡派進行反攻。有些擔憂道:“此事可有把握?我方才見城裏仍有不少合歡派的修士,餘兄可要慎重啊。”


    餘守義一擺手,決然道:“我餘家鎮守本城近兩百年,從未像如今這般窩囊。合歡派欺人太甚,這一次我勢必要奪回滄瀾城,將他們徹底趕出去。”深深呼了口氣,看著陳凡道,“天雲兄方心,在下忍辱負重多年,為了就是這一刻,絕不會魯莽行事。眼下合歡派隻有四名五重境修士留守在這城中,剩下的人數與實力都不值一提。我已召結了近百名義士,一部分已候在城中。今晚三更城內城外便會同時起勢,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陳凡不由驚了一下,道:“不會吧,這麽巧。”餘守義點點頭:“我還以為天雲兄是從城外打聽到了什麽消息,這才跑來找我。”陳凡搖搖頭:“那我可沒這本事,你們謀劃的那些個事豈能輕易泄露給我這等外人。”餘守義微微頷首,這才想起來問道:“那麽不知天雲兄來找在下究竟有何要事?不會真就為了送我首詩吧?”


    陳凡笑了笑,道:“實不相瞞,在下是來取靈石的。”


    “靈石?來城主府取?”餘守義有些詫異,隨即想到什麽問道,“莫非是存在了滄州錢莊?衝著合歡派來的?”陳凡點點頭:“哈哈不錯,餘兄果然懂我,若是討債討不回來,我可連覺都睡不踏實。”


    餘守義也笑道:“你這家夥,還是那麽記仇,記得上次屠龍幫有個修士欺負了你那位長相可愛的小兄弟,後來被你下毒,肚腸都爛光了,整整折磨了七天七夜後才死掉......”


    陳凡“嗬嗬”一笑,卻見餘守義又有些無奈道:”可惜我這府裏已然沒有靈石,否則直接拿來於天雲兄便是了。”


    陳凡道:“那麽餘兄可知合歡派將靈石都放在何處?在這節骨眼上,他們應當沒工夫將靈石大批轉移出城吧。”


    “靈石應該都在城西一處原本名為瀾西學堂的地方。”餘守義想了想,道,“不如這樣,天雲兄一會兒先到那邊附近候著,待到三更時城中必有大亂,那時你再想法進那學堂去,看中什麽就隨便拿吧。不過此事過於危險,那學堂如今是合歡派屯放資源的場所,有著兩名五重境修士守備。天雲兄真要去的話可一定要小心啊。”


    陳凡緩緩起身,鄭重向餘守義抱了抱拳道:“多謝餘兄,那麽在下這便告辭了。祝願你們一切順利!”說罷望著餘守義的麵龐,心中不免有些沉重,他與這位少城主之間不能說情誼多深,但餘守義確是陳凡見過的人中少數能稱得上重情守義,堅守信仰之輩,陳凡對此人還是極有好感的。他心知今晚與合歡派的這一戰對於餘守義來說有多重要,故而也不再勸他什麽三思而行之言,隻是二人這一別後還真不定能再相會了。


    餘守義也一拱手道:“天雲兄多多保重!也望你這番離去能夠化險為夷!”“好!”陳凡點點頭,轉身向那地道入口走去,準備就此離開。餘守義跟隨相送,陳凡來到洞口,伸腿便欲邁入忽然感覺不太妥當,不由愣了愣。餘守義見狀笑道:“天雲兄,這爬出去可得腦袋先進去,否則恐怕不太方便。”陳凡也想到了這一點,不免臉現尷尬,不過還是很快蹲下身子,將四肢落地,樣子實為不雅卻也無他法,忽然回頭又望了餘守義一眼,後者向他點點頭,眼神中亦有送別之意。卻聽陳凡言道:“對了餘兄,我方才寫的那首詩,其實並非是給你的。”餘守義呆了呆,有些疑惑道:“天雲兄此言何意?”陳凡道:“這個嘛,記得餘兄曾提過有位小妹在外遊曆對吧,那麽你若見到令妹就將這詩交予她吧。”餘守義更覺奇怪了,問道:“天雲兄認得家妹?”陳凡笑道:“令妹可是使飛刀的?”餘守義更是吃驚了,忙道:“不錯,天雲兄可是這兩年曾見過家妹,她在何處?人可安好?”陳凡微微一歎,搖了搖頭:“我也很久沒見她了。”說罷向餘守義揮了揮手,向他告別,然後一頭便鑽入了地道之中。


    爬行在那狹小暗滅的地道中,陳凡心裏一邊盤算。通過上一次升元城交易會時幽然拿出的那柄飛刀,和餘守義曾說過他小妹曾得妙音門前輩所救,不難推測出餘守義的妹妹很有可能就是餘有容,更不用說他們同姓餘。另外就是,從孫瑩瑩求到自己製作解藥不難推斷,當年那位救了餘有容的妙音門高人,應該便是孫瑩瑩的師尊幽靜仙子。


    至於留著詩句下來,也是以防真的被囚禁在九陰山,總要有些線索讓人找到自己吧。


    不過關於餘有容和妙音門之間,他總覺得頗有奇怪的地方。天地門前任門主楊天,那可是被列為魔靈教徒之人。以天地門這等大宗門的名聲,這事早應在修行界中皆知,而餘有容此女師從楊天,處境和自己其實差不太多,一旦暴露身份便可能被當成魔靈教同黨論處。按理來說,妙音門這樣的頂級門派應當能從餘有容的飛刀功法推測出其師承來曆,但似乎沒有要對她追究的意思。難不成妙音門也認為楊天的罪名存疑?


    “哎,我怎麽還有空去管他人的閑事?”陳凡暗暗自嘲了下,便不再去想這些。這時他已來到了地道盡頭,準備伸手將那堵在洞口的大石推開。


    忽然間,隻聽洞外傳來有人說話之聲:“今晚城裏似乎進了些異地的修士,,像此等隱蔽之處都有可能藏人,你們都給我看緊點!”


    “是!”一群人紛紛領命。陳凡將一隻耳朵貼在大石後聽著,隻淡淡聽到一人離去的腳步。其餘人看來都守在外麵的樣子。不由感到一陣發愁,估摸了下時辰,此刻離三更尚早,於是就地坐了下來,決定等到餘守義他們開始行動再說。


    再說另一邊。季萬年和程不滅始終等不到陳凡回來,略感憂慮。好在季萬年施法感應了一番,發現陳凡仍在城中,且安然無事,這才微微放心。程不滅卻有些奇怪道:“這小子究竟在做什麽?怎得那氣旋的位置不動了?難道被困住了?要不我去看看?”季萬年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師弟小心,若非必要切莫動手。倘若這小子真被人抓了,你便直接出手將他待往南門,我會在那邊接應。不過,到那時咱們也隻得回宗去了,你我都不可再動用內氣與人交手,否則修為再無法複原。”程不滅聽罷抬腿便出了門。


    隻是過了一炷香不到的工夫他便再次出現在了酒樓的屋內,不等他師兄開口,程不滅便說道:“我感應到那小子在城主府西邊數裏的某個位置,但我趕到那處卻未見到他。不過到是發現有些低階修士布守在那裏。”季萬年有些奇怪道:“這就怪了,難不成是被關在某個地牢裏?這倒是有些麻煩。”程不滅搖搖頭道:“我通過那道氣旋,感覺這小子未曾動用過辦法內氣也未曾受傷。況且那處的修士實力很弱,以那小子的本事應當不會無法應對。”季萬年輕輕“嗯”了聲:“莫非城主府的靈石是藏在地下?那小子正在找機會下手?”程不滅一聽頓時有些激動道:“對,對,定是如此。”季萬年點點頭,道:“既然他沒危險,不妨在等等。”


    時間漸漸過去,很快臨近三更,突然間,在滄瀾城東西南北死角爆發出一陣陣隆隆之聲,再接著,叫嚷之聲也愈響。季萬年和程不滅很快被驚動,二人馬上施展秘術感應,臉上都浮現一絲興奮。程不滅道:“他動了。”季萬年道:“滄瀾城怕是出了什麽大事,走,去接應他,一旦得手迅速撤離!”程不滅一把拉住火須子。和季萬年二人身影一晃,很快離開了酒樓,直朝著城西奔去。


    ............


    天亮時分,萬年拉著陳凡,程不滅拉著火須子,四人疾步速行,已是深處茂林之內。他們早已離開滄州,此刻正位於了崖州天陵郡地界之內。就在幾個時辰前,滄瀾城內各處突然有修士一同殺出,緊接著城門又被眾多修士攻破,再然後城內一片混亂,合歡派最強的五重境修士都在第一時間陳凡便如計劃順利來到了瀾西學堂之內。不過因他沒有事先帶上夠大的袋子,加之在學堂中又不巧遇上幾名正要趕去參戰的四重境修士,故而未能好好搜尋一番,不過還是成功地取走了五百多中階靈石。因他對中階靈石的判斷力不足,故而還是盡量多拿了一些。既然答應了九陰山的人,那麽該辦的事還是幫他們辦了吧。


    這時幾人正穿行在一條山道上,山林裏很靜,唯有幾人的腳步踩踏伴隨者葉片吹落的聲響飄飄忽忽,回蕩著。重回天陵郡,陳凡感到此地比起他初來時更多了幾分荒涼,周圍百裏盡是枯敗落寞,另外還有不知從哪邊刮來的陣陣陰風,讓人有種脊背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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