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彥紹長舒口氣,沉吟道:“若僅如此倒也無事,不過倘若還有更多人知曉,卻是大大的不妙啊......”陳凡忙道:“師尊放心,日月盟弟子皆被屠滅,知道日月神功具體細節的怕隻有當年的日月盟主以及那兩位盟使了,不過想來他們是不會將這事傳揚的。”至於那隻寶盒的事陳凡當然直接忽略了,畢竟這關乎更大的隱秘,自己必須當做完全不知,否則絕對大難臨頭。


    黃彥紹道:“日月盟主白通天,此人絕不簡單,當年我派了二長老與守山三傑前去,結果還是被他逃了,雖然期間被你小子從中插了一手,生了變故,但之後我們無論怎麽尋找,卻再未發現他或是那兩位盟使的蹤跡,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突然看向陳凡,“那日二長老幾人走後,你可知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有,你那幾位一同逃跑的小家夥,現在都去了何處?”


    陳凡早知來了九陰山終歸會被問及此事,心中早預備好了托詞,毫不猶豫地道:“弟子那日偷襲二長老僥幸得手,白通天又引去了追兵,哪裏還敢多待。至於弟子那些同伴麽,他們修為低微,如今生活在凡世之中,況且根本不知日月神功與魔功有關,故而不可能泄露此事,這一點弟子可以保證。”


    黃彥紹眼神微眯,陳凡所說確也符合情理,便沒在此事上過多糾結,忽然問道:“那你可知我九陰山為何如此看中這功法?”


    陳凡頓時隱隱感到有些不妙,反問道:“莫非您老人家練的也是魔功?”黃彥紹一張死人般的老臉上這時竟然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怎麽樣?你想不想學?”


    我的天呐!陳凡心裏暗道,這九陰山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不僅有青天峰這般的神地,居然還是個修煉魔功的宗門?


    “怎麽?怕了?”黃彥紹有些監計得逞的感覺,似笑非笑地道,“可你如今已成了我九陰山師祖級別的人物,後悔也是晚了。”


    陳凡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要說對於黃彥紹算計自己,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單說修煉魔功,甚至與魔教產生關聯,他倒並不排斥。另外就是,他在這一瞬間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原來九陰山乃是個修習魔功的宗門,搞不好還和當年的魔教有些相關,所以才會對日月神功,以及那隻神秘的可能與魔教有關的寶盒極為在意。


    而關於九陰山可能與魔教有關這事,修行界中應是無人知曉,最多也就認為他們修煉的功法頗為詭異。


    再說對於剛加入九陰山的陳凡來說,無忠誠可言,那麽能夠迅速讓他死心塌地的辦法,便是拉他一同入夥,也就是上了賊船就下不來的道理。


    當今的修行界,對於魔教無不深惡痛疾,但凡有人與魔教扯上關係絕沒有什麽好下場。隻要陳凡修煉了魔功,甚至是什麽禁忌之術,一旦被外人發現便是死路一條。故而若要存活下去,他便隻有永遠和九陰山共同進退了。


    不過還有一點他始終無法想通,即便是這樣,那麽為何黃彥紹鐵了心要收他為徒。即使是想要獲得這看起來有些殘缺的日月神功口訣,大可威逼利誘一番,最後不管如何將他滅口便是,實在不必大費周章,更別說還讓他上了青天峰。而且從周圍人的態度看,九陰山當真沒有要對他下殺手的意思,至少目前沒有。


    黃彥紹的雙眸似乎緩緩閉合了起來,有種極為疲憊的感覺。陳凡道:“師尊,您這是怎麽了?”黃彥紹又慢慢將眼皮子張開,瞳孔卻灰暗的有些可怕。


    隻見他臉色十分難看,好似吃了什麽要命的毒藥一般。這老頭,不會要原地去世了吧?陳凡還想詢問情況,卻聽黃彥紹又忽然問道:“你可知我為何幽居在此?”陳凡臉頰抽了抽,心道:我管你為何,隻怕是因你這般樣子,跑出去嚇到別人吧。不料黃彥紹真的說道:“我不能被人看到。”陳凡頓時張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黃彥紹繼續道:“你可知為師活了多久?”陳凡皺了皺眉頭,對他打量了一下,答道:“師尊修為高深,起碼有五百歲吧。“心中想到:雲鍾君從前曾無意間提過,達到神遊境界者若不遇到特殊變故,一般都活到這個歲數。黃言紹咧嘴一笑:“老夫一生曆經無數風波,數數年頭,至今七百有餘。”陳凡不由“啊”了一聲:“你,你,不,師尊,這,您這是如何做到的?”轉念一想,突然腦中一震,“是,是練魔功的緣故?!”黃彥紹點了點頭:“看來你小知道的還不少,怎麽樣,想不想學?”陳凡有些扭捏道:“能活這麽久,當然是想,隻不過......”


    “怎麽,還是怕?”黃彥紹不屑道,“我說了,你既已認我為師,難道還有回頭路不成?”陳凡忽然十分認真地問道:“為什麽要讓我學?”黃彥紹目光微凝,有些讚賞地看著他:“看來不和你小子說明白,隻怕你始終心存顧忌。那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咱們九陰山的鎮山絕學名為魔心訣,乃是至高無上的正統魔功,修煉後可大幅提升壽元,當然還另有著諸多神通妙用。”


    陳凡暗道:果然是魔教功法啊,那麽這九陰山便是所謂的魔教餘孽了,居然能在中原隱藏這麽多年,當真難以置信。不由更加奇怪,又問道:“如此重大隱秘為何要告訴我?”


    黃彥紹道:“因為這功法雖然厲害,但靠的是口述相傳,少不了有所缺限。當年我詢問過師尊,原來這傳承起自師祖,因師祖當年遊曆時幸得一位先輩麵授機宜,修煉了魔心決,但未能實際功法原本留下,再那之後他也是根據自己所記與領悟,口述傳於下一代,等傳到到我的時候,恐怕缺損的就更多。”


    陳凡暗道:原來如此,看來九陰山最早並非魔教,隻是從黃彥紹師祖輩開始才修煉了魔功,難怪隻有他和他的師尊成就了神遊。


    這時也基本明白了黃彥紹的目的,說道:“那麽師尊要那日月神功,是想研究功法,從而彌補魔心訣的殘缺?”黃彥紹點點頭:“不錯,其實我宗高手都修煉過魔心決,他們第一次見那日月盟暗使,便察覺到了他的功法竟與魔心訣類似。”


    陳凡恍然,卻不禁更是驚奇:“日月神功分為兩部,暗係功法若是魔心訣,那光係的又是什麽?”黃彥紹道:“我曾聽師尊提過,魔教有兩部功法,可以同時修煉,提升修煉速度,這其中一部便是魔心訣,另一部叫作混元術,合在一起統稱為混魔功。”


    此言一出,陳凡更加愣神了,似乎想起了許多記憶。“混元術”,“混魔功“,其實自己早有耳聞,沒想到竟是這樣的關係。


    臉上露出些許無奈道:“可惜我隻修煉了光係那一部分功法,可怕幫不到師尊了。況且日月盟弟子修煉的恐怕也非完整的混元術。”


    黃彥紹道:“我看了你拿來的前幾篇章,確實如此。不過倒還是有些用處的。”陳凡好奇道:“師尊對混元術也有所精通?”黃彥紹道:“這兩部功法的確是相輔相成,其中大有相和相通之處,我這一生都在鑽研魔心決,說不定看過了這混元術便又能悟出些什麽。隻可惜,你這些混元術口訣也是大有殘缺,倘若你的學恰好是暗係那部功法,說不定還真能助我補全了這魔心決。”


    陳凡心道:還好暗係那部功法我隻是看了看並未修煉,否則被他看出來隻怕麻煩事不小。


    “不過麽,有了你這一部分,即使是殘缺的混元術,倒是也可以試一試了。”黃彥紹有些惆悵望著陳凡,眼中似乎有些懷疑,又有些期待。


    “你想將這兩部功法融合?!”陳凡突然想到什麽,不由大叫了起來,“師尊這不可啊......”黃彥紹立時皺眉,冷聲道:“你小子,可還知道什麽?老實說來!”


    陳凡心道:啊喲我急個蛋啊,幹嘛要管他。表麵上也算反應迅速,歎了口氣道:“想必師尊知道當年那暗使想要融合光使的功力以求突破至神遊境。那日二長老帶人走後,弟子我怕被光暗二使追殺,故在離開前特意觀察了他二人的情況。”


    黃彥紹有些急迫地道:“怎麽說?”陳凡搖搖頭:“像是出了問題,極有可能是走火入魔。”黃彥紹喃喃道:“看來功法不全的確是不行的。”陳凡道:“師尊既然知道,那千萬不可嚐試,即便壽元將近,也總比不得善終要強吧。”


    黃彥紹道:“你小子真關心我還是什麽,為師我不傻,雖然這般殘喘苟活,但為了宗門利益,若非必要絕不會冒死。”陳凡點點頭,大拍馬屁:“師尊您老好好活著便是宗門之福!”


    黃彥紹突然冷笑道:“嗬嗬,雖然功法有所殘缺,但好不容易弄到豈能不試上一試?不然你當我收你為徒是為了什麽?”


    陳凡臉色一僵,頓時一切都明白了:“原來,是拿我當試驗品......”


    黃彥紹倒也實在,對他坦言道:“你已接觸了我九陰山最大的秘密,日後說不定真能成就非凡,至於拿你實驗麽,其實也是我臨時的選擇。昨日你剛來時,我便出手查探,卻不知你小子是什麽怪胎體質,將我打入你體內的元氣大部分都融合了。”


    “什麽?”陳凡這下終於淡定不住了,有些結巴道:“師,師尊,你的意思是,那將那兩種功法融合了?這,這......”黃彥紹道:“我說你這膽子也忒小了吧,放心,我試探你時隻是送入了十分少許的內氣,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另外我發現了季小子打入體內的那道氣旋,似乎正與你體內氣息不斷相容又不斷排斥,類似走火之兆,若一直這麽下去恐怕會對你神誌產生影響,故而我便順手幫你解除了。”


    陳凡聽聞暗鬆口氣,心道:這老頭應該沒有騙我,前些日子那種頭腦昏沉之感確實已經完全消除。當下說道:“多謝師尊。”黃彥紹擺了擺手:“好了,不必再行這套,你我心知肚明,先不說你與我九陰山之間的往日仇怨,即便如今拜我為師,不過為了延續性命罷了。至於以後麽,什麽師徒情誼,我也未有指望,不過是想通過你探尋功法奧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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