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旁觀他打仗。等他打完就順便用那五萬人把西狄給接管過來。可是楊業是人精中的人精。


    我們的這點小心思如何瞞得過他?!


    我要直接答應你,卻被他打臉拒絕,就不好看了。


    楚王挑眉問楊業:“楊先生需要我們幫助嗎?”


    楊業抽了抽嘴角,回答:“若是殿下能相助,自然最好。”


    楚王有猶豫了:這混蛋答應得這麽痛快,是又在打什麽算盤?


    難道是想多個人質?


    楊業說:“陛下不必多慮。就算我把西狄打下來,這塊地也是要勞煩陛下來管理。”


    楚王:“我看不出來你這麽大費周章對你有什麽好處。”


    你絕對不是損人利己的傻子!


    楊業說:“西狄被大食人占了之後,日夜威脅著西林縣乃至整個大乾。大乾不穩,湧到我那裏的百姓就越多。大乾被掏空,我們以後就會常常麵臨現在的危機。”


    這個說法很具有說服力。


    所謂“防患於未然”。


    楊業走後,才短短三個月,大食商人就把大乾拖入泥潭,險些鳩占鵲巢,把大乾變成第二個傀儡。


    這給周邊所有國家都上了一堂生動的課,讓所有人都深切認識到了長壽膏的危害和大食商人的陰險。


    楚王消除了最後顧慮對楚大郎說:“大郎,你便點五萬精兵,跟隨楊先生的人去往西狄。”


    楊業說:“不過,我有句話,不得不說在前頭。我們既然是懷著一樣的目的去,那就要統一行動,不能各自為政。不知道殿下能不能接受這一點。”


    到時候我指揮你往東,你偏要往西,不但幫不到我,還會拖後腿。


    楚大郎:“我自然是聽從楊先生調動。”


    這邊他們一說定,那邊楚王即刻發令讓關口放楊業的人進來。


    楊業披上墨黑色盔甲,跨上純黑的汗血寶馬。


    那一刻,楚王和王後大為震撼:前一刻還是玉樹臨風翩翩少年郎,下一刻便是鷹揚虎視威武大將軍。


    盔甲和寶馬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黑色的披風在微風裏搖擺,如一片烏雲卷過。


    微薄的嘴唇如刀,銳利的眼神似劍仿佛是為戰場而生。


    楊業衝楚王拱手:“多謝陛下的鼎力支持。楊某告辭了。”


    楚王心裏也湧上無數雄壯之情,拱手回禮:“楊先生一定要安全回來。”


    楚王怕百姓們嫉恨當年楊業在南關殺了那麽多南楚士兵的事情,還讓人把道路兩邊都圍住。


    南楚百姓們圍在道路兩邊,默默地看著楊業縱馬前行。


    士兵們緊張得護衛在楊業周圍,生怕有人他們扔石頭,臭雞蛋什麽的。


    有人忽然說了一句:“楊先生,你叫人接收南楚孤兒和棄嬰的恩情,我們都記著呢。您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一定要好好回來。”


    打破了這寂靜。


    百姓們的呼聲便此起彼伏:“楊先生,一定要凱旋。”


    “楊先生,你要安全回來。”


    楊業也有些意外,衝他們無聲拱手致謝。


    楚大郎驚訝之餘,也很羞愧:南楚大部分百姓都在溫飽線上掙紮。


    這幾年打仗少了,情況還好點,可是棄嬰和孤兒依舊很多。


    自從南楚給南關遞休戰書以後,楊業就敞開了接收南楚的棄嬰和孤兒。


    南楚巴不得甩掉這些包袱,所以選擇裝傻。


    百姓平日不說,其實心裏都有杆秤。


    本來打仗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這一次楊業為了攻其不備,下令每個人自帶十天糧食。


    楚大郎對這一點是持懷疑態度的:畢竟從南楚到西林,日夜兼程都要兩天了。也就是說,他們打八天的仗,就會斷糧。


    可是楊業說:“沒事,有人會給我們送糧食。


    楚大郎便不好再說什麽。


    他說:“我還以為楊先生會喜歡銀甲白袍。”


    主要楊業長得太好看,又年輕,大家自然就以為他會更偏愛淺色和亮色。


    楊業淡淡的說:“我是帥,不是將,身上不能有血。”


    將要上場殺敵,穿白袍銀甲,用敵人的血染紅白袍,能刺激周圍的士兵,提振軍心。


    楊業更多的是運籌於帷幄之中。


    如果他受傷,會軍心大亂。


    所以穿黑甲黑袍,就算有血,別人也看不出來。


    楚大郎很好奇,問:“楊先生受過傷嗎?”


    楊業沒回答。


    無論是初入西林還是大京,他都是九死一生,怎麽可能毫發無傷。


    -----


    西林的兵調過去,對南關絲毫沒有幫助,因為北戎又開始攻打北關以西的隴西。


    西林的兵不得不中途轉向,去支援隴西。


    兩關都陷入了危機。


    齊蓮兒慌了,派人給楊業送信,請他務必來救。


    楊業沒有回信。


    齊蓮兒又給從南陽到北關沿線所有關卡的守將發令:若是楊業帶人來,一律大開城門,敢有攔截者以抗旨不尊論處。


    從南陽到北關安靜無比。


    這種安靜讓大乾朝野內外,無不驚恐萬分。


    然後西狄和北戎又開始聯合攻打西林關。


    齊蓮兒這才明白,原來敵人是想把西林關的人調走。


    西林到大京,比從北關到大京的直線距離還短。


    可是現在再把人調回來也不可能了。


    齊蓮兒急得嘴上起燎泡,已經有很多百姓從西林、北關,隴西往大京方向逃。


    其實大家的目的地並不是大京,而是大京往南的南陽。


    往大京方向的關口士兵不敢放人,畢竟放他們進來,說不定自己城裏的百姓和士兵也會跟著跑了。


    仗還沒打,人就跑完了。


    -----


    西林關的守將霍青是楊業提拔上來的,這幾日夜不敢寐,苦苦守城。


    可是敵人好像不用休息一樣,一撥一撥不停地攻城。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這一日他收到一封密信,上麵隻有八個字:“死守城門,按兵不動。”


    霍青熱淚盈眶,喃喃地說:“西林有救了,大乾有救了。”


    因為他認出來,這是楊業的筆跡。


    北戎和西狄的士兵又一次向西林城牆發起攻擊。


    以大乾士兵現在精疲力竭的狀態,他們隻要再攻兩三次,這個城就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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