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無盡的恨意折磨的床上的人兒頭疼欲裂。


    “小姐,小姐……”


    “小姐,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床上的人兒突然睜開的雙眼,冰冷如刀的眼神嚇得兩個小丫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霍靈心……”


    正在旁邊服侍的兩個小丫鬟,被這淒厲的一聲唬得渾身一顫,是的,這一聲叫的異常淒厲。


    “小……小姐,小姐。”丫鬟春枝顫抖的聲音,喚回了床上人兒的些許神識。


    “春……春枝,冬、雪”我這是能離開霍靈心了嗎?我能看到春枝和冬雪了?母親,父親,哥哥在哪?剛剛有些意識的霍靈玉還是迷糊的。


    “小姐,你嚇死我了。”看著霍靈兒醒來,機靈活潑的春枝,聲音眼見地輕快起來。剛才可是嚇死她了。她不敢說,小姐剛才那聲音像鬼叫一樣,當然,她也沒有真的聽見過鬼叫。隻是下意識的心驚膽戰。


    “小姐,喝點水吧。”溫柔恬靜的冬雪此時緩過勁來,她端來一杯溫熱的茶水,讓春枝扶起小姐喂到了她的嘴邊。看著霍靈玉機械的飲下茶水,兩個小丫頭稍稍放下心來。


    “小姐,你也真是的,為了二小姐,就跟夫人生那麽大的氣,你也不怕傷了夫人的心……”冬雪的茶盞還沒放下,春枝那如連珠炮的聲音就撲麵而來。


    “春枝,小姐才剛醒來,你少說兩句。”冬雪趕忙喝止春枝。


    “我,我也沒說什麽呀。夫人身子重,若氣出個好歹,過後,小姐還不得後悔。”


    “春枝。”冬雪無奈又出聲阻止。


    “哼,我看那二小姐就不是個好的,明知道……”


    “春枝。”


    向來溫順的冬雪,此時的聲音也不由得提升了幾個度。這個春枝,口無遮攔,隨意議論主子的不是,也不怕被小姐懲治?


    此時的霍靈玉才從震驚中稍稍醒神,她這是……,這是做夢嗎?鬼還會做夢?她把手伸至大腿內側,使勁掐了一把,尖銳的刺痛提醒著她,這一切都不是虛幻,她是,重生了……


    望著眼前兩個鮮活的人兒,霍靈玉喃喃的喊出“春枝,冬雪。”


    “小姐。”


    “小姐。”兩個丫鬟異口同聲的答應。


    冬雪又溫聲問她“小姐,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呀?想吃點東西嗎?”


    “廚房裏有銀耳粥,我去給小姐端來。”春枝說著轉身掀開珠簾就走了出去。冬雪在後邊喊著,“小姐醒了,你先讓人稟報夫人一聲。”


    “知道了。”


    三個字還沒落地,春枝那風風火火的身影就飛出了清林院。


    “冬雪。”


    “小姐。”


    冬雪一邊答應著一邊覷著小姐。小姐自從醒來就不大對勁,這是……


    她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才後知後覺的說,“我這就差人叫府醫過來給小姐看看。”


    “不用了。”霍靈玉下意識的說。


    “可是小姐……”


    “我真的沒事了。”霍靈玉自從醒來,一直被重生的震驚充斥著大腦,不能正常思考事情,直到剛才,她稍挪動雙腿,膝關節的酸痛,才讓她想起此時此刻是個什麽情景。再結合剛才春枝說的話,她知道她回到了出嫁前的那一年,靖安三十年,二伯父一家調回上京的那年春節。


    年前,冬月二十二日,她外放多年的二伯父霍成澤一家終於被調回上京。雖然祖父和父親因公職沒能趕回來,但是一家人也是喜氣洋洋,熱熱鬧鬧,過了一個年。隻是又有誰知道,這喜慶熱鬧的背後,又是怎樣的汙糟肮髒呢。


    年節多小會,這也是各府來往走動拉近關係的時候。就在前幾日,齊國公府下帖子到武定侯府,指名讓世子夫人攜其兒女,去其府中參加花燈夜宴。說是花燈夜宴,但也是正月十二舉辦,因為十五那日,各府各家都要在自家小聚,然後拿著自家製作的花燈出去遊玩展示。還可以在燈上寫上謎語詩詞,當然,別人猜對了,對上了,就得把花燈作為彩頭贈與別人,這就是圖個熱鬧,高興。


    因齊國公先夫人李氏和母親吳氏是手帕交,早年兩人便有口頭約定,有意結為兒女親家。可誰曾想李氏難產早逝,隻撇下一兒兩女,在繼母秦氏手下,光鮮亮麗下的日子過得也甚是艱澀。這些年,多虧了齊國公老夫人護佑得緊,兄妹三個才堪堪沒有大礙。


    雖然李氏臨終前,曾和老國公夫人說過與吳氏的約定,但這些年,繼夫人秦氏總想把自己侄女塞給齊明宣,齊老夫人怎麽能依(注:有點懶,少寫倆字)。她三令五申警告秦氏,三個孩子的婚事,自有他們這個祖母做主,不勞她費心。可秦氏陽奉陰違,明著不敢,暗中卻做了不少小動作。因著些事,齊老夫人這些年也甚是心累。


    終於盼到霍靈玉快要及笄,齊老夫人在除夕宮宴上,便與吳氏舊事重提。


    因此,齊府舉辦這個!夜宴,一是為齊國公小公爺齊明宣聘娶霍家女為妻過個明路。二是齊老夫人在宮宴上看上了幾家公子,想再好好看看,也好為兩個孫女斟酌斟酌。這也是齊國府舉辦宴會的目的。


    因二伯父一家常年不在京中,與京中各府少有來往,二伯母便想讓母親參加宴會時帶上霍靈心,美其名曰,想讓霍靈心在人前多長長見識。由於這不隻是齊霍兩家的事,國公府還要相女婿。雖然沒明說,但齊國公府除了她家,隻宴請了幾家親戚和交好的幾家人,以及那相看好的幾家人,就沒有再宴請外人。母親考慮到此次宴會的特殊性,就婉轉拒絕了二伯母,還承諾,下次再有宴會,一定會帶上霍靈心。可是二伯母表麵答應,背地裏,卻讓霍靈心前來求她,霍靈心花言巧語哄得她不知東南西北,她當下便去求了母親,母親與她曉與厲害,她還是不聽,直說二妹妹常年在外,現下好不容易回來了,又難得求她一次,若不能如她所願,我在妹妹的麵前豈不是丟了長姐的臉麵。母親責怪她不懂事,一氣之下,便賞了她幾個手板,她賭氣不吃不喝跪在母親的院子裏跪兩個多時辰,生生把本來就有些風寒的自己跪暈了過去。母親也因此動了胎氣……


    思緒電轉,清林院外,腳步聲起,已年近三十的武定侯世子夫人吳氏,身著暗紅色常服,小腹微凸,麵色有些慘白,發髻也有一點一點淩亂,腳下還有些虛浮。雖然如此,她的步伐也沒有因此慢上一時半刻。攙扶著她的兩個小丫鬟,甚至勉強跟上她的步伐。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玉兒,玉兒。”霍靈玉聽見母親的呼喊,仿若隔世,不,可不就是隔了一世嗎。腦子攆不上行動,她連忙掀開被子,來不及穿上鞋子,踉踉蹌蹌便迎了上去。


    “母親……”二字嗚咽出口,眼淚便奪眶而出,她匍匐在母親麵前,雙手緊緊攀附著母親的雙腿,前世的悲痛瞬間湧上了心頭,心撕裂般的疼痛,口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眼中的淚卻如泉般湧出。


    “玉兒……”吳氏看著女兒的模樣心如刀絞,她不明白,平時乖巧可人的女兒怎會如此執拗?算了,不就是一個霍靈心嗎,帶就帶上吧,最多背後讓人言語幾句。於是她忍著隱隱有些作痛的肚子,撫上女兒的頭。“別哭了玉兒,母親答……”


    沒等母親說完。就聽霍靈玉帶著嗚咽的聲音打斷了她。“母親,我錯了,是女兒太任性,你罰我吧。我錯了母親。”


    聽聞此話,吳氏愣怔了瞬間,趕忙在丫鬟的幫忙下扶起了女兒,此時的她才發現女兒腳下沒穿鞋子,隻著布襪。她忙吩咐道:“夏未,快扶小姐到床上去,你這孩子,怎就不穿鞋子,地上多涼啊。”


    看著霍靈玉在床上安置妥當,便坐上女兒的床沿,輕輕撫上女兒膝蓋,溫聲說道“果果,還疼嗎?”一句話又讓霍靈玉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果果,這久違的稱呼,讓霍靈玉的情緒幾欲失控。


    “娘親……”霍靈玉也痛呼出了那個,心底最深處,許久未喊過的那個最親的稱謂。大家兒女多規矩,親娘不能喊娘親,隻能稱呼為母親,母子之間也不能太過親近。 她都快兩輩子沒有喊過“娘親”了。如今的她,聽見娘親喊她的乳名,怎能不讓她心底情緒翻湧。


    她又聽見娘親這樣喊她了,她回來了,此生她再也不犯蠢了,她不要再做他人的墊腳石,她要做把刀,她要把那些牛鬼蛇神全部送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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