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沈岩眯起眼睛,語氣無比陰沉:“沈家惡臭汙爛?要不是嫁入沈府,你現在還在定州那不毛之地過活!


    沈家讓你做了三年衣食無憂的少夫人!每年都會給你姑姑寄送補品,補貼銀子。


    我們還可以保證以後這一點也永遠不會變!


    就因為我不想與你勉強,你就將給你三年好生活的沈家這樣貶損咒罵?


    阮江月啊阮江月,你果真是失心瘋了!”


    他這兩日都在外與同僚聯絡情分,基本到深夜才會回府。


    今日卻是下午便有府上仆人前去尋他,說是阮江月在府中鬧了大亂子。


    他當時正與白若雪一起,聽到後縱然十分煩躁也趕忙回了家。


    二人原以為也就是阮江月哭哭鬧鬧一下,甚至回來的路上,他和白若雪已經商議了解決的辦法——


    無論如何,阮江月也做了三年沈府少夫人。


    幫著沈岩盡孝照看長輩。


    這不能當做不知道,抹殺了她微薄的功勞。


    所以他們決定平心靜氣,真誠坦白地和阮江月聊一聊。


    折中,取一個對大家都好的相處法子。


    誰知到府上後,卻看到管事們整理東西。


    叫了人來一問,說是阮江月要清算,要和離。


    這可把沈岩氣壞了。


    和離,豈不是告訴所有人他德行不佳苛待正妻?


    日後他如何在同僚麵前做人,如何在官場中立足,又如何管理軍隊?!


    他惱火之下就想發作。


    可是白若雪勸他——


    像阮江月這樣的深宅女子,還是爹娘放棄親姐不管的可憐女子,成了婚,丈夫和夫家就是她所有的一切。


    如今她苦等丈夫三年,想著丈夫回京能永遠依靠。


    結果丈夫帶了心愛的人回來,不打算和她做真夫妻,她怎麽能受得了?


    撒潑打滾地鬧一番實是人之常情。


    沈岩感慨白若雪的懂事,也消了幾分火氣。


    白若雪又體貼地陪他前來見阮江月,說女子更懂女子,更好勸服。


    原是想好言好語分說清楚的,結果阮江月竟是聽不清好賴話,如此的不識抬舉!


    此時白若雪也難以置信地看著阮江月,“你怎能如此不講道理?!我們已經盡量體諒你的不易,你還想怎麽樣?”


    想到什麽,白若雪麵若寒霜:“你堅持想和沈郎圓房?我絕不同意!”


    阮江月麵無表情:“你以為他是什麽鑲金邊的不成?你把他當寶貝疙瘩,我卻半分不稀罕!還有你——”


    她轉向沈岩,“你娘和你妹妹沒把賬冊拿給你看?是我讓你們沈家過了三年舒坦日子!”


    “你讓沈家過舒坦日子……你在說什麽鬼話?”


    沈岩冷笑道:“你入府時候有多少嫁妝難道我不知道?這三年來你吃穿用度全是我沈府養著你——”


    “我原是不想和你算這種帳,你非逼我將話說的這樣難聽!”


    白若雪也緊皺著眉毛,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神情看著阮江月,仿佛是沒見過世上還有這等死纏爛打的。


    阮江月說的不稀罕的話,她隻當是氣話,反話,壓根不信。


    青梨氣的臉色發青,失控地手指翻轉:一對狗男女在這汪汪叫什麽,你們給小姐提鞋都不配!


    “你在比劃什麽?”


    沈岩和白若雪不懂得手語。


    但看青梨比劃的飛快,手指不斷朝下劃,神色十足的憤怒,還夾雜著鄙夷和唾棄,不得不讓他們關注內容。


    阮江月卻是看懂了那些內容。


    她想要是梨兒姐能說話,這小嘴罵起人來,定然如淬了毒一樣厲害。


    沈岩和白若雪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猜測那啞巴婢女大約比劃的不是什麽好話,且阮江月表現也古怪,實在瘋癲。


    道理講不通沈岩也懶得多說。


    反正她無依無靠除了妥協認命還能如何?


    他們已經夠通情達理了。


    沈岩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便牽著白若雪的手轉身離開。


    “喂,白姑娘。”


    阮江月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輕飄飄的,“你可見過太子妃娘娘麽?知不知道她長什麽樣?”


    沈岩回頭,臉色陰沉,“阮江月——”


    阮江月淡定輕柔地繼續道:“你知不知道沈阮兩家原來的婚約,就是我那做了太子妃的姐姐,和你的沈郎?”


    “我姐姐不嫁,才叫我來圓的婚約。”


    “你和我姐姐長的真像。”


    “你、你說什麽?”白若雪臉色煞白,滿目震驚地看著阮江月,“你姐姐?”


    “是,我的姐姐。你道沈岩為何大婚日出征?你又知不知道我姐姐叫什麽名字?”


    沈岩大怒:“阮江月,閉嘴!”


    阮江月無所畏懼道:“他沒有娶到我姐姐,心有不甘,所以大婚直接前往邊關。”


    “而我的姐姐叫做阮淩雪……你說你的沈郎看你的時候,是真的在看你,還是透過你在看別人?”


    “他叫你的那一聲雪兒,真的是在喊你嗎?”


    白若雪如遭雷擊。


    她盯著阮江月看了良久,緩緩地將視線移到沈岩臉上,眼底滿是傷懷,淚水急速凝聚,腳下踉蹌的連連後退。


    沈岩急忙道:“雪兒你別信她的——”


    然而此時這一聲“雪兒”如同火上澆油。


    白若雪哭著轉身跑走了。


    “阮江月!”


    沈岩滿麵怒色,咬牙切齒地念了一聲,像是恨不得生吞了阮江月一般:“你怎能胡言亂語,玷汙太子妃名聲!”


    “哦,原來你更在乎的是我姐姐的名聲?”


    阮江月挑眉,眼底含著嘲弄:“你的雪兒都氣哭跑走了,你不去追,還隻惦記我姐姐的名聲?你可真是白姑娘的好情人呢。”


    沈岩一瞬間臉都氣綠了。


    他聽著白若雪越跑越遠的腳步聲,再顧不上和阮江月糾纏,轉身跑出了梧桐院。


    青梨握住阮江月的手臂,眼神怨恨間手指翻飛:這兩個人的腦子都有問題,根本聽不懂人話!


    “是啊,我也發現了。”


    阮江月淡淡說道:“他們既然聽不懂人話,那就得用一些他們能聽得懂的方式來交流了。”


    ……


    沈岩追到河邊時總算抓住了白若雪的手臂,一把就將人扯回懷中緊緊抱住,“雪兒、雪兒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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