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緞莊裏,眾人神色都是一變。


    大家不約而同地循聲看去。


    阮江月帶著青梨款步而來,跨過台階進了鋪子內,眼神清幽,疏離而冷漠。


    這姿態,瞧在沈岩的眼底便是倨傲。


    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姿態。


    沈岩心中暗恨。


    不知道阮江月在得意什麽?


    阮江月曾對他多次惡言相向,將他貶的一文不值。


    他對阮江月根本沒有半分好印象。


    此時一看阮江月穿著樸素,衣料都是最普通的棉質料子,渾身上下沒有半分配飾,頭發也隻是用個木簪子挽著。


    沈岩不禁譏諷出聲:“你既要了那麽多銀子去,怎麽還穿的這般寒酸,四萬兩到手也不給自己買件衣服?”


    “我愛穿什麽穿什麽。”


    阮江月冷冷地說道:“四萬兩是你們沈家花了我的銀子,你們該還,銀子到手我怎麽花是我的事情,關你屁事?”


    “你——”沈岩沉著臉:“簡直粗俗不堪!”


    “你不粗俗,你的雪兒也不粗俗,你們是下流。”阮江月目光落到兩人挽著的手臂上,“把無媒苟合說成情比金堅。”


    沈岩和白若雪臉色都是一變。


    此時鋪子裏還有別的客人,外麵也有來來往往的百姓,聽到這阮江月的斥罵,不由都朝著這邊看來。


    南陳的民風其實算是開放。


    男女小情侶牽牽手,親密一些沒什麽。


    可白若雪屬於是沈岩有正妻在的情況下,在外麵拈花惹草帶回來,還破壞了原本婚姻的外來者——


    沈家和離那事在京城鬧得可謂人盡皆知。


    幾乎所有百姓都知道,沈家花了阮江月的錢養著府宅三年,不知感恩,轉頭就帶回個江湖女子要迎為平妻。


    而且據說沈岩常宿這江湖女子的小院裏,都不回家的。


    這不就是無媒苟合嗎?


    現在沈岩和白若雪這樣親密依偎,看著就覺得無比的醜陋。


    那些眼神莫測,帶著鄙夷和輕視。


    盯的沈岩和白若雪臉色極度難看。


    白若雪更有些受不住那些眼神指摘,僵硬地鬆開手離沈岩遠了幾步。


    沈岩怒道:“豈有此理!你滿口汙言穢語簡直是潑婦!”


    “道理占不住,便來咒罵別人?嗬嗬。


    有道是君子行得正坐得端,不懼人言,你所言所行與君子半點不搭邊,便隻能現在口出惡言來虛張聲勢。”


    阮江月又看向白若雪,眸子幽沉沉地盯著白若雪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淡淡說:“這件衣服與白姑娘而言真的合身嗎?裙擺都曳地了,女俠穿著這樣曳地的衣裙,舞的了劍嗎?”


    白若雪背脊緊繃,身子僵硬。


    她比阮江月矮了半個頭,衣裙上身的確裙擺拖地。


    領口有些緊,腰處又太鬆。


    壓根是不合身。


    剛才說想要本就是聽到這衣服是阮江月的,想暗暗壓一頭,誰知道阮江月這正主兒竟然來了!


    外麵的人已經越聚越多,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著。


    白若雪被那些輕鄙的眼神看的本就難受,再加上阮江月上次說起長豐穀……


    她並不想和阮江月正麵衝突,便冷冷說道:“不過一件衣服,我們不要了,還你!”


    說著她便要往後堂去將衣服換下來。


    阮江月身形一閃。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她竟然就到了白若雪的身前將人攔住,一把抓住了白若雪的手腕。


    阮江月微笑道:“你都穿過了——”


    白若雪為她這般速度微微一驚。


    立即反手一掌朝著阮江月肩頭推去。


    可手才是一抬,阮江月竟似早有準備,將她的手腕再次扣住。


    緊扣脈門讓她不得動彈。


    而且兩隻手腕處越來越疼,像是骨頭要被捏碎了一樣。


    白若雪的臉色逐漸發青發白,額上沁出密密的細汗,神色痛苦。


    阮江月輕聲說道:“你穿了,都弄髒了,你怎麽好意思還呢,白姑娘?”


    白若雪難以忍受地痛呼出聲。


    “你對雪兒做了什麽?放開她!”


    沈岩快步上前,一把抓向阮江月肩頭。


    阮江月鬆開白若雪一推。


    白若雪撲進了沈岩的懷中。


    阮江月輕飄飄地轉身,重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接過青梨遞來的帕子,擦拭著手上看不到的髒東西。


    沈岩擔憂地問:“雪兒,她怎麽你了?”


    他心中無比狐疑。


    白若雪可是眉山劍宗的女弟子,武功奇高,阮江月是怎麽叫她動彈不得,還發出痛呼……


    難道阮江月使了什麽下三濫的陰毒手段?


    他立即警告地怒瞪著阮江月:“她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阮江月輕笑:“她可是救了沈少將命,能幫沈少將收服城池,武功高強的女俠,我能把她怎麽樣?


    不過是輕輕拉了一拉。


    倒是沒想到,女俠這麽身嬌體軟,禁不住我這輕輕一拉。”


    白若雪戒備地盯著阮江月,壓低聲音與沈岩說:“她好像會武功。”


    沈岩驚住。


    怎麽可能?


    阮江月冰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懶得再與你做什麽口舌之爭,這衣裳是我的,你們既穿了,我便不會要。


    但這衣裳的銀子我是付過了的,你們拿走也要從我手上過!”


    沈岩盯著阮江月看了許久,陰沉地問:“怎麽個過法?”


    “十倍價格奉上,否則今日絕不會與你們甘休。”


    沈岩陡然眯起眸子:“阮江月你真是個瘋婦!十倍銀子你怎麽不直接去錢莊搶?休想!”


    他轉身與白若雪溫聲說:“去換下來,今日便不要這件衣服,看她如何不與我們甘休!”


    白若雪點了點頭便往後堂走。


    這一次,沈岩護在白若雪身前。


    他盯緊阮江月,倒要看看阮江月使的什麽下三濫手段!


    阮江月淡道:“給過你們機會了。”


    話音剛落,她探手一招。


    不遠處漆盤上的一卷綢帶竟然憑空飛來,落到了阮江月的手上。


    外麵圍觀的百姓和鋪子裏的客人都驚呼出聲,紛紛躲閃開來。


    下一瞬,阮江月手腕一翻,綢帶如長了眼睛一般飛旋而來,打在白若雪往後堂去的路上。


    布帛破風的聲音極響,勁道十足。


    迫的白若雪大吃一驚快速後退。


    沈岩難以置信地看著阮江月:“你真的會武功?你怎麽可能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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