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鎮鐵砂湖中的鐵砂是鑄劍極佳的材料。


    其中蘊含著某種特性,能讓築造的寶劍韌性、強度都達到極高的水準。


    不過《劍經》之中的鑄劍之法,除了龍泉鎮的鐵砂之外,還需要十餘種不同的材料。


    這些材料其實都不算是什麽特別稀有之物。


    花了點時間,很快便搜集齊。


    在開始鑄造《劍經》特有的佩劍之前,許知行用普通材料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先打造了兩柄劍作為練手。


    係統傳授給他的知識會讓他無師自通。


    缺乏的隻不過是熟練度而已。


    有了兩柄劍練手,許知行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正式開爐鑄劍後,他便帶著趙蓁每日上午都待在劍爐中。


    之所以要帶著趙蓁,是因為《劍經》中說純粹劍修的佩劍,必需要主人的親自參與鑄造,出爐。


    甚至還需要主人心頭精血滋養,這樣才能與主人契合,再以特殊的練劍之法,溫養出劍氣,以劍氣入體,鑄造出先天劍體。


    所以趙蓁必須要在場。


    不僅要在場,還要參與鑄造。


    當然了,以她現在的能力,也就隻能打打下手。


    劍爐之中,溫度極高,小姑娘每每完成半日的鑄劍,幾乎都已經虛脫。


    但就算如此,她也依然堅持不懈,從未喊過一個累字。


    這一份堅韌,讓人看了既欣慰,又心疼。


    中秋節過去了,日子天比一天短。


    許知行和趙蓁入劍爐鑄劍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劍爐中,每天都能傳出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兩個月時間,恐怕至少有百萬次敲打。


    臘月二十一,大寒。


    這一天天降大雪,整個龍泉鎮頃刻間便銀裝素裹。


    學堂的院子裏,卻依舊是溫暖如春。


    那些已經長高了不少的孩子們,正在呼呼喝喝的練著拳。


    男孩子赤裸著上身,頭頂還冒著煙。


    唯一的一名女學生也是穿著短衫,露出了兩條胳膊,香汗淋漓。


    兩個多月過去,這五名不被係統認可的弟子也基本上入門了。


    隻是距離入品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弟子中武修天賦最高的陳明業雖然才十二歲,但卻已經在半個月前成功入品,成為一名九品武夫。


    宇文清雖然比他早入品,但其實是因為他有浩然真氣早就幫他淬煉了體魄,所以才會比陳明業更快。


    真正武道天賦,自然是不如陳明業的。


    畢竟《武道真解》就是因為陳明業的拜師而被係統贈予的。


    院子裏,陳雲嵐一身勁裝,長發高束腦後,站在所有弟子麵前,指導他們練習拳法。


    許知行不在的時候,修行武道便大多是由她來代勞。


    就在所有弟子正在全心全意練拳之時,忽然間一聲劍鳴回蕩在院中。


    所有人的心神都不禁為之一振,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


    緊接著,又是一聲更加明亮的劍鳴傳出。


    院外樹梢上的積雪都被震落。


    所有弟子都停了下來,一臉震驚的看著劍爐方向。


    陳雲嵐不可思議的看著劍爐,以她武道四品圓滿的修為,竟然感覺到那一聲劍鳴給她帶來的壓迫感。


    中土武林,有一本名劍譜。


    上麵列有江湖百把名劍。


    其中排在前十的名劍無一不是威震數個時代的神兵利器。


    陳雲嵐也曾有幸見過一次名劍譜上位列第五的名劍,名為朝露。


    名劍出鞘,無須劍主出劍便已是劍氣縱橫。


    令人心驚。


    但此時,明明隔著一座劍爐,陳雲嵐便已經感受到那隱而未發的劍氣。


    壓迫感絲毫不比那名劍譜上前十的名劍差。


    “先生果然是神仙中人,隨手鑄就的寶劍,便能堪比天下十大名劍。”


    陳雲嵐不禁感慨。


    由衷敬佩。


    能鑄造出堪比天下十大名劍的鑄劍師,當今天下,僅此一人。


    劍爐的門被打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一起走了出來。


    兩人手上,都拿著一柄用布條包裹的長劍。


    許知行看上去還好,趙蓁卻已經是臉色蒼白,氣息虛弱。


    鑄劍完成的最後一步,精血滋養,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還是有些勉強。


    但這又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


    許知行也沒辦法幫她。


    “蓁蓁,等你修養恢複,我在傳你劍法。”


    趙蓁點了點頭,行禮道:


    “是師父,我先去休息了。”


    望著趙蓁離去的背影,許知行喟然長歎。


    曾經那個靈巧活潑的小女孩,好像也隨著趙寡婦一起離去了。


    心靈創傷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撫平,需要時間慢慢來。


    鑄劍完成之後,對許知行的影響並不大。


    一些精血而已,以他現在的體魄強度,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


    所以當天下午的文化課程許知行還是親自完成了。


    夜間,許知行坐在書桌前,那柄長劍便擺在桌子上。


    脫去了布條的包裹,劍身寒光如秋水,視之如臨深淵。


    許知行伸手輕輕拂過劍身,冰涼的觸感就像是在撫摸一塊寒冰。


    既然要傳授趙蓁《劍經》,他自然也要先學會。


    “從今以後,你便叫墨淵吧。”


    許知行輕聲說道。


    長劍仿佛有靈,竟然微微輕顫,發出一聲低沉的劍鳴聲。


    許知行握住劍柄,立即便有一股契合感傳來。


    這柄劍是由他親自敲打數十萬錘,再輔以自身心頭精血鑄造。


    與他幾乎互為一體。


    握著劍柄,就像是他的手臂被延長了一部分。


    提著劍,許知行走出了房間,來到院子裏。


    倒提墨淵劍,佇立良久。


    原本溫暖如春的學堂院子裏,開始緩緩凝結出一層寒霜。


    那是因為許知行收斂了自身全部的氣場,所有的心神全都放在了墨淵劍上。


    與之心神交流。


    寒夜裏,緩緩飄落雪花。


    學堂院子也在短時間內覆蓋上一層積雪。


    許知行依舊站在那,幾乎成了一個雪人。


    “叮...”


    一聲清脆的金鐵聲響起,許知行雙目驟然睜開。


    瞳孔之中,一道鋒銳的光芒閃現。


    卷起院內積雪,猶如平地起龍卷。


    《劍經》中的劍法許知行從未練過,但初一上手,便純熟無比。


    劍法要義,首重身法。


    身如遊龍,劍隨其後。


    院子裏,仿佛出現一道道殘影。


    風雪呼嘯間,許知行依然不知遞出了多少劍。


    突然,他身形一震,步伐身法竟然全數大亂,失了分寸。


    許知行停了下來,以劍拄地,張口便噴出一口鮮血。


    然而他卻並沒有在意自己,反而是轉頭看向趙蓁的房間,眼中滿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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