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樂兒看著越來越靠近的陳明業,連忙閉上了眼,呼吸變得急促,帶著幾分恐懼和期待撐在床上,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然而等了半天,卻並沒有等到陳明業的下一步舉動,反而是聽到陳明業問道:


    “你應該一整天沒吃過東西吧?餓不餓?”


    蕭樂兒一怔,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看到陳明業站在床邊,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蕭樂兒雖然是初為人妻,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一對新婚夫妻應該要做些什麽。


    可這傻子竟然問自己餓不餓?


    能不餓嗎?


    一天沒吃東西了。


    可是,現在是吃東西的時候嗎?


    難道他不是個正常男人?


    不過還真別說,聽陳明業這麽一問,蕭樂兒忽然發現確實餓的難受。


    她輕輕點了點頭。


    陳明業打了個響指,笑道:


    “太好了,我也餓了,我這就去拿吃的,咱們一起吃。”


    說罷,便一溜煙跑沒影了。


    蕭樂兒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忍不住噗嗤一笑。


    不由得輕聲呢喃道:


    “看來,他是真的餓了...”


    房間外一座假山後麵,陳修遠夫婦看著從房間裏跑出來的陳明業,相互對視了一眼。


    陳母有些惶恐的說道:


    “老爺,兒子他...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陳修遠皺著眉搖了搖頭。


    “不至於吧?這種事,不應該是人之本性嗎?天生就會啊。”


    陳母問道:


    “明業性子憨厚,說不定還真不懂,你就沒教教他?”


    陳修遠眼睛一瞪。


    “教?這種事怎麽教?難道你讓我帶他去教坊司?”


    陳母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


    “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關係到陳家香火。”


    陳修遠一愣,忍不住笑道:


    “那...要不等明兒個我受受累,帶他去一趟?”


    陳母眼睛一瞪,一把掐在陳修遠胳膊上。


    “好啊,原來在這等著?你一把老骨頭,還想去那種地方?”


    陳修遠疼的齜牙咧嘴,連忙道:


    “噓,小點聲,讓人聽見了成何體統?”


    “你敢去還怕人聽見?”


    就在兩個老夫妻吵嘴的時候,兩人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爹,娘,你們在這幹嗎?”


    陳修遠夫婦身形一怔,連忙回頭。


    隻見陳明業手裏端著一個巨大的餐盤,上麵擺滿了小山一般的美食佳肴,還有一壇子酒被他頂在頭頂,酒壇口上,還疊著幾隻大海碗,穩穩當當,宛如一個耍雜技的小夥子。


    陳修遠夫婦看著他這副模樣,好奇問道:


    “明業,你這是做什麽?”


    陳明業嘿嘿笑道:


    “哦,那個她餓了,我也餓了,所以就去廚房拿了點吃的。”


    陳修遠看著那足夠十個他吃的食物,心想,這是一點?


    他也知道,兒子習武,食量極大,沒有說什麽。


    於是便拉著陳母往外走。


    “哦,你們吃,不夠再讓廚房做。”


    陳母忍不住道:


    “那個,明業,吃完了,記得辦正事。”


    陳明業一怔“正事?”


    陳修遠一把拉過陳母,責備道:


    “有失斯文...”


    隨後轉頭對陳明業笑道:


    “你娘說得對,可別光顧著吃啊,新婚夜,價值萬金...”


    說罷,兩老的便快步離開了。


    陳明業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然明白爹娘說的是什麽意思。


    其實剛才撩起蕭樂兒蓋頭的時候,他就有這個衝動了。


    隻是看蕭樂兒那一臉惶恐的模樣,他實在沒忍心下手。


    於是便找了個借口,跑出來拿點吃的。


    話說,他也確實是餓了。


    他跟蕭樂兒差不多,快一天沒吃飯了。


    不管要幹什麽,總得先填飽肚子對不對?


    送走了爹娘,陳明業頂著酒壇,端著足有一個成年人環抱那麽大的食盤(其實就是鍋蓋)走進了新房。


    真氣勃發,無須動手房門便自己關上了。


    聽到聲音,蕭樂兒轉頭看去,臉上笑容不由得一滯。


    看著那小山一般的食物,和陳明業頭頂酒壇那滑稽的模樣,蕭樂兒再也忍不住,捧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


    陳明業看了她一眼,尷尬的解釋道:


    “那個實在是沒手拿了,就隻好頂在頭上。快了幫我接一下。”


    蕭樂兒止住了大笑,抹了把眼角的淚水,依舊帶著笑意走上前,幫他把食盤上的食物一盤一盤擺在桌子上。


    直到擺滿了整張桌子,甚至還疊了一層才擺完。


    看著這一大桌子美食,蕭樂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老大。


    “我說,原來你是真的餓了...”


    陳明業放下酒壇,坐了下來,笑道:


    “不然你以為呢?”


    蕭樂兒臉色一紅,嘟了嘟嘴。


    “沒什麽,這麽多東西你吃的完嗎?”


    陳明業擼起大紅婚服的袖子,露出兩條肌肉盤結的手臂,笑道:


    “小意思...”


    說罷便招呼蕭樂兒開始吃了起來。


    見他大快朵頤的模樣,蕭樂兒的胃口也一下子被勾引了起來,於是不再顧及形象,伸手扯下一隻雞腿,開始學著陳明業的樣子吃了起來。


    陳明業見狀,會心一笑,隨後拿過來一隻海碗,倒了半碗酒遞給了蕭樂兒。


    “吃肉必須得配酒,不然沒意思。”


    蕭樂兒看了眼麵前的酒碗,一臉嫌棄道:


    “酒滿敬人的道理你不懂嗎?給我倒半碗是什麽意思?”


    陳明業一愣,不好意思道:


    “這一大碗酒喝下去,我怕你會醉...”


    蕭樂兒一拍桌子,也擼起了袖子,皺著眉頭大聲道:


    “看不起誰呢?本公主好歹也是習武之人,現在都已經七品體魄了,這麽一碗酒就能醉倒我?”


    陳明業朗聲笑了笑,端起酒壇子道:


    “好,怪我怪我,小瞧了我的夫人,我這就給你滿上。”


    蕭樂兒聽到陳明業那句我的夫人,又忍不住紅了臉頰。


    為了掩飾眼裏的慌亂,她端起酒碗故作豪爽道:


    “慶祝咱倆新婚,幹了...”


    說罷便仰頭喝了起來。


    陳明業剛想說合巹酒不是手臂交錯喝嗎?蕭樂兒便已經咕咚咕咚的自顧自喝了起來。


    陳明業不由得大感有趣,便一拍桌子,端起酒碗道:


    “好,夫人好爽氣,我也幹了。”


    這一對新婚夫婦,洞房花燭夜,不幹正事,竟然就這麽像個江湖豪俠一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喝道後麵興起,兩人甚至還玩起了劃拳。


    當然了,蕭樂兒對此一竅不通,所以連連輸了好幾回。


    直到後來,一壇子足有七八斤重的燒酒被兩人喝的點滴不剩,蕭樂兒才不勝酒力醉倒了。


    陳明業倒是清醒得很,對於他的體魄來說,這點酒自然不算什麽。


    看著趴在桌子上還在叫囂著要跟自己拚酒的蕭樂兒,陳明業眼中終於多了一抹柔情。


    他走上前,輕輕抱起蕭樂兒走到婚床前。


    幫她脫下沉重的禮服,解下頭上的發飾,蓋好了被子。


    站起身後,陳明業忍不住長長呼出一口氣。


    說實話,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此時確實極為煎熬。


    蕭樂兒姿容不輸陳雲嵐,乃是一等一的美女。


    因為習武,身段更是遠比尋常人家女子更為婀娜。


    陳明業甚至都有些把控不住。


    隻是此時,蕭樂兒已經醉倒,他若要做什麽就有些趁人之危了。


    陳明業歎了口氣,心想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


    剛要轉身離開,卻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他詫異回過頭,看了眼。


    發現蕭樂兒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醒了。


    正躺在床上,一雙眼睛裏仿佛有無限秋水蕩漾。


    “今天是新婚夜,你這個新郎官就要讓你的妻子獨守空房嗎?”


    蕭樂兒臉頰通紅,氣若幽蘭,帶著嬌羞的語氣緩緩道。


    陳明業一怔,血脈頓時上湧。


    內心的衝動再也控製不住了。


    一把拉上了絲綢床簾,擋住了一夜春情。


    在一聲略帶痛苦的嬌呼之後,床沿頂上那一排流蘇便開始有節奏的擺動了起來。


    這一夜,陳明業終於長大了。


    世上也從此少了一名少女,多了一位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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