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行搖了搖頭。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宇文清極力掩飾這內心的失落和不甘,唯一能找到父親的機會,沒想到卻得到一個更加絕望的結果。


    這實在太讓他難以接受了。


    可以他與許知行就在這天山山脈探尋了許久。


    就算是許知行那極其強大的神魂之力,以及對天地大勢的感知,依舊始終無法找到半點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


    但許知行卻沒有半點沮喪,更不會因此而頹廢。


    宇文清好奇的問許知行,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許知行笑著告訴他,沮喪、頹廢,都隻不過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大。


    內心還不夠自信。


    隻要人還活著,隻要還有明天。


    不管是多麽無解的難題,遲早總會有一天能解開的。


    我們能做的或許不多,但把這不多的事情盡力做好,至於結果如何,無須太過放在心上。


    宇文清雖然沒有許知行這番心境。


    但許知行的話還是給了他希望。


    看不清方向,隻是因為站的還不夠高而已。


    回到了上都城,宇文清不再去糾結九州或許是一座牢籠的事,也不再去想如何能救出父親。


    而是第一時間宣布了一件足以震動整個北燕國的事情。


    他把宇文明帶到了皇宮,當著朝廷百官的麵宣布,宇文明就是北燕儲君,唯一的儲君。


    百官大驚,一時難以接受。


    丞相姬子之更是拚死進諫,想讓宇文清收回成命。


    然而,一向願意接受諫言的宇文清卻少有的展現出身為帝王的獨裁和霸道。


    以身為天子的無邊威嚴和一身恐怖實力的強大威壓,壓迫整個朝堂,無一人再敢多說半個字。


    從那以後,宇文明便住進了北燕皇宮。


    由宇文清親自教導。


    宇文明一開始並不願意,因為他不想跟趙蓁分開。


    最後還是趙蓁答應也一同入宮,陪在他身邊,這才答應下來。


    皇宮裏忽然多了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朝臣又開始有了異議。


    宇文清登基這麽些年,從來不近女色,忽然多了個女人待在宮裏,那些大臣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姬子之幾次試探,勸說宇文清,若是可以,不是不可以立趙蓁為妃子。


    為他延續子嗣。


    但宇文清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是喜歡趙蓁沒錯,但絕對不會把趙蓁困在皇宮裏。


    就連他,也早就想好了,等哪一天宇文明能夠扛起北燕,他就會功成身退。


    隨趙蓁一起回學堂去,一心追求儒道至聖之境。


    另一邊,許知行也沒有著急離開上都。


    一來是因為還沒有找到那位文道氣運指定的弟子。


    二來,宇文清懇求他為北燕儒林學宮開課講道一段時間,傳授真正的儒道學問。


    傳播儒道,是天下人人皆可明白聖賢至理,本就是許知行立德、立功、立言該做的一件事,所以自然不會推辭。


    於是許知行就留在了上都,一邊尋找那位文道星位弟子,一邊在儒林學宮講學。


    宇文清並沒有大肆宣揚許知行的身份,隻是跟儒林學宮裏的幾位先生傳了道旨意,從今天起,儒林學宮一切以許知行為尊。


    皇帝親自下的旨,那些本就對儒道學問一知半解的先生自然是不敢不從。


    不過當見到許知行竟然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的時候,他們心裏依舊還是忍不住升起一絲輕視。


    許知行自然是不會跟這些先生計較。


    而是頗為耐心的召集這些先生先開了一個小課堂。


    溫和的詢問他們,讀至聖儒學讀到哪裏了?


    又有哪些地方有疑惑?


    平日裏讀書教學的時候,會有哪些難題?


    讓大家暢所欲言。


    因為先入為主,大部分人隻覺得許知行這是在做樣子,所以並沒有當回事。


    當然,也有心思活泛的人,知道許知行能夠被陛下指派來儒林學宮主持講學,就算沒有什麽真才實學,也一定有非一般的人際關係


    這樣的人,至少是不能得罪的。


    所以在許知行提出這些問題後,這些人便十分配合的站了出來,提出了幾個淺顯的問題。


    讓許知行麵子上好看一些。


    許知行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思,隻是笑了笑,隨後依舊是耐心地一絲不苟地且能夠舉一反三的為他們解答。


    聽完許知行的解答,眾位先生忽然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覺。


    心裏的輕視也淡了幾分。


    隨後又有人開始提問,問題也越來越難了。


    但許知行的解答依舊是風輕雲淡,信手拈來。


    不禁解答的極為透徹,而且用的也還是最前線的語言,結合日常生活中最常見,最常識的道理,讓他們聽後再無半點疑惑。


    至此,眾人才明白,許知行並非是靠關係來鍍金的。


    而是真正擁有極高學問的儒學先生。


    再也沒有人還有半點輕視的心思。


    全都爭相搶著提問。


    這一場在先生中進行的小規模講學竟然一刻沒有間斷,持續了一天一夜。


    餓了就在課堂裏吃,就算想要解手,也都盡力憋著。


    除非實在憋不住,絕對不願意離開哪怕一刹那。


    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現,他們的陛下也喬裝打扮混進了人群中,跟著聽了一天一夜。


    再次聽到許知行講課,宇文清仿佛回到了在學堂裏的日子。


    心裏和身上的壓力,不知不覺鬆了許多。


    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學堂讀書,看師妹在桃花林下舞劍,聽先生坐在河邊撫琴。


    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從那天起,許知行便每天準時在儒林學宮開學講課。


    他講課的對象不是學宮裏的學生,而是那些先生。


    因為隻有這些先生學會了,才能教更多的學生。


    學生學會後又去傳授給其他的學生,就像是蝴蝶效應,一點點改變,就能影響整個世界。


    至於結果,一切交給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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