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你有辦法救老葉?”


    孟寧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顯然剛才淩九說的那句話他聽到了。


    他這話喊出來,連帶著顧北辰也聽到了。


    “什麽?安小姐你能救老葉?”


    安羽背撐著牆,緩緩蹲下去,嘴唇發白,身子狠狠顫抖。


    淩九狠狠剮了孟寧一眼,讓他別出聲,揮拳示意他先別站這裏。


    孟寧咬了咬牙,看了眼安羽,走之前還是忍不住道:


    “安小姐,老葉對你是怎麽樣的你知道的吧?如果有能救他的辦法一定要告訴我們,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們都要把他救回來!”


    淩九過去踹了一腳孟寧的屁股,“快滾,別在這裏添亂。”


    顧北辰想過來也被淩九的眼神勸退。


    淩九抖了抖衣服,盤腿坐在安羽旁邊。


    兩人靜靜的,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淩九將安羽的背包拿過來,拉開拉鏈。


    淩九看見裏頭躺著個熟悉的盒子。


    果然。


    他輕歎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


    “小羽毛,那不是你的錯,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我們做醫者的,能做的也就努力精進自己的醫術,救更多的人......我們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做到事事都能預料到,病人不守醫囑導致的身亡,換做是我也是防不住的。”


    “治病也看緣分,質疑你的人,咱沒必要為難自己。”


    “而且......其實我看見你給自己注射ahp7了......那些藥你自己配出來之後,你拿自己試藥,你活下來了不是嗎?那你為什麽不給葉肆言再試試?”


    安羽抱著頭,緊緊閉上眼睛,開口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可是,我怕啊。”


    萬一她能活下來是因為幸存者偏差呢。


    “小羽毛,如果是別人,我也不勸你,我們都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但,這個人是葉肆言,我怕你以後會後悔,你懂我意思嗎?”


    安羽將水杯遞給淩九。


    “幫我再續杯水吧。”


    “好。”


    顧北辰見淩九走回來,趕緊問他:“到底怎麽了?安小姐是不是有辦法救老葉?”


    淩九麵色凝重而憂慮,雙眸中閃爍著無奈,“不好說。”


    “怎麽個不好說法?”


    淩九想了想,索性從口袋裏拿出筆和紙,列了一條清單。


    “先把這些藥準備一下,量按這這個比例來。”


    用不用得上就看小羽毛能不能過得了自己那關了。


    孟寧接過來看了眼,“這些我家的藥堂基本都有,我現在就能回去拿,但是曲元靈.......”


    孟寧犯難了,“這種藥草在夏國幾乎沒出現過,聽說前不久在榕市一個拍賣會中出現過一株。”


    “顧北辰,你先去查一下榕市最近出現過的拍賣會,看看那株曲元靈現在在誰手上。”


    榕市?


    曲元靈?


    顧北辰總覺得這個藥名有點熟悉,他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安羽走過來,“不用查了,曲元靈在我這裏。”


    “小羽毛?!”淩九擔心地看向安羽,眼中隱隱帶著一絲期待。


    顧北辰一拍大腿。


    得來全不費工夫嘛這不是!


    他想起來了,前兩個月榕市的一個拍賣會上,那株曲元靈就是被安羽買下的。


    安羽有些煩躁地擰眉,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我想進去看看他可以嗎?”


    下一秒淩九就躥到病房門口,推開門,朝安羽滿臉堆笑:“來來來,你喜歡看多久都可以。”


    孟寧看了看淩九見牙不見眼的笑容,又看了看安羽麵無表情的表情,沒搞懂。


    淩九有些煩他,“趕緊去備藥啊,還杵在這裏做什麽。”


    孟寧麵上一喜,想到某種可能性。


    “好,我現在馬上回藥堂抓藥!”


    顧北辰:“有什麽是我能做的嗎?”


    沒人回答他。


    顧北辰看了眼電梯的方向。


    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瞬間,衝了進去。


    孟寧睜大眼睛看他:“你幹嘛?”


    顧北辰強壓住激動的心情:“以防萬一,我和你一起去拿藥。”


    淩九和安羽似乎在聊一些他聽不懂的東西。


    他怕留下無所事事會忍不住逼問安羽。


    安羽進了病房,輕輕拖了張椅子坐到床前。


    愣神間,發現葉肆言已經醒了過來。


    “你......”


    葉肆言掙紮著要起來,安羽趕緊去扶他。


    葉肆言悶笑聲在頭頂響起。


    “我隻是睡著了,又不是癱瘓了,坐起來這種小事我還是能做得到的。”


    安羽拳頭輕敲了兩下他的胸口半開玩笑道:“還想騙我,九哥都告訴我了,你快要死了。”


    葉肆言拇指拭去她臉頰的眼淚,安羽才發現自己哭了。


    “為我哭的?原來你已經這麽喜歡我了呀?”


    安羽聽他這麽說,眼淚流得更凶了。


    “你還笑,我都哭了你還笑,我不喜歡你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喜歡我了也沒關係,為了我放棄一片森林也不值當。”


    “葉肆言!”


    “哎!”


    淩九默默退了出去,關上門,將空間留給他們。


    “我才不是喜歡你才哭,你人沒了我上哪再找一個你這麽有錢的養我下半輩子,嗚嗚嗚嗚。”


    葉肆言手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心髒一陣一陣的絞痛,他分不清這是病毒的影響還是心疼眼前的小姑娘。


    他第一次覺得老天爺不公平。


    他明明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太大的留戀。


    偏偏遇到了她,偏偏他之前的毒被解了。


    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重拾希望,命運卻突然又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聽著安羽的哭聲,他的眼淚也沒能忍住,順著臉頰淌落下來。


    安羽哭夠了才跟他提了她應該是能幫他解毒的事情。


    “好,那我需要做些什麽嗎?”


    安羽愣住了,“你這就信我了?不怕我什麽都不懂把你治壞了啊?”


    “不會,我相信你舍不得把我治壞的。”


    “......現在說的是這個嗎?”


    葉肆言把頭搭在她的肩膀。


    “他們說我還有不到半年的命。”


    “讓你數著日子看我死去,還不如讓你救一救。”


    “反正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果真的要去死,我希望是死在你的懷裏。”


    說著,他身子一躬,滑進她懷裏,笑得像隻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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