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屍之謎
千秋策：一品仵作冠京華 作者：鶴笙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衙門的人認識桑桐，態度相當和善，“您也看到了，刺史大人駕臨桐花縣，咱們大人回來後擺了宴席正招待呢，沒個半夜怕是回不來。”
案件收尾十分繁複，一堆事兒沒處理，反而跑去作陪。
這位縣尉大人真是……
桑桐不好多說，頷首道：“既如此，那我明早再來。”
衙役還禮應是。
她撲空一趟，又被白日的事情牽絆著，疲累不已，回到客棧就早早歇了。
次日一早，兩人又去了趟衙門。
這次直接被請去後堂，對上了秦昭笑吟吟的臉，“聽說昨個兒姑娘就來過，不知有何貴幹啊？”
桑桐也不迂回客套，徑直問：“貴府衙門可是有了那位的消息？”
秦昭還笑著的臉陡然一僵。
故作不知道：“姑娘說的哪位？”
桑桐依舊戴著那張麵具，麵具下一雙眸子黑漆漆的盯著秦昭：“還能是哪位，自然是讓整個涇州大亂的那位，靖安王府的柴世子。”
聽到她如此直白的道破此人的身份。
秦昭心中頓時生出抹警惕來，“桑姑娘，你既知道柴世子的事，就該明白，這些事不是你能過問的。”
三個月前，本該在崇州奉旨平叛的靖安王世子柴崧不知何故出現在涇州境內，於梅岑山遭到截殺，墜崖滾入江水之中。
陛下聞訊盛怒，詔命境內各級衙門以此地為中心，尋找世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期間大批水鬼填下去，不知從水裏撈起多少具浮屍。
江水沿岸官兵大肆搜山，連逃匿二十多年的人犯都抓到了十好幾個，愣是沒有世子爺的消息。
涇州為此快要鬧翻天了。
桐花縣位於江水下遊支係，自然難逃被卷入其中的命運，前兩天有人在城外河岸邊發現了幾具屍體，衙門得了報案就立馬將其帶了回來，並派人往府衙送信。
刺史大人恰巧向桐花縣而來，雖初衷不一，但為的是同一件事。
桑桐迎上秦昭的目光，坦然道：“秦大人知道我自洛州而來，那便該明白，這句話，我是替旁人問的。”
“旁人？”
秦昭一個晃神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洛州的柴刺史？”
“是。”
桑桐熟稔的搬出那套用爛的說辭，“世子出事後，不僅是涇州官衙，連朝廷和西北也派了人手前來找尋，柴氏沒道理袖手旁觀。”
秦昭視線在桑桐身上轉了轉，他就說一個在洛州城備受青眼的‘貴人’為何要跑到桐花縣這窮鄉僻壤。
原是奉命而來。
那就說得通了，現今洛州那位柴刺史乃是柴氏一族的嫡係血脈，論起來是柴世子的親叔父。
他掛念子侄又不好擅離職守，派人代行再正常不過。
隻是出於謹慎考慮，秦昭不得不多嘴一句。
“柴刺史讓你來，想必是給了些信物……”
要從官府打探消息，光憑一張嘴可不行。
桑桐拿出刺史加蓋了私印的手書遞給秦昭，秦昭接過一看就知真假，忙遞還給她，又客套著說了些大水衝了龍王廟之類的鬼話拉近彼此距離，最後才說起屍體的事。
“其實也不算什麽準信兒，姑娘當知曉，最開始尋人撈屍尚有朝廷分發的畫像可以利用，但數月過去，捕撈到的屍體多數爛的不成樣子，難以辨認。”
“刺史大人頒發了明令，如遇可疑屍身必須第一時間通報府衙，至於後麵要怎麽辨別處置，本官也不清楚……”
秦昭兜著袖子揣著手，好脾氣的與她商議：“正好，刺史李大人也為此事而來，姑娘不妨稍後一道過去？”
上官駕臨，總不好叫人搶了先。
這些規矩還是要守的。
桑桐默然頷首，安靜的候著。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來人通傳稱貴客到了，緊跟著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伴著笑談繞過了照壁，秦昭早早的起身走到廊下候著，一見著人就躬身作揖，笑容滿麵。
“下官見過刺史大人。”
“秦大人免禮。”
兩人一番寒暄後，秦昭與刺史說明了桑桐的來意，刺史打量她一番：“既然是柴兄的委托，那就一起吧。”
秦昭親自在前麵為刺史帶路，兩人身後跟著衙門的屬官和州府各處人馬，烏泱泱的隨扈毫不客氣的將桑桐和阿蠻擠到了隊伍最後麵。
一行人聲勢浩大的朝著後衙的斂房走去。
斂房因常年停屍陰煞太重所以和辦公區域隔的比較遠，周遭沒有其他房舍，空蕩蕩的院子平日裏無人看守，隻因此次情況特殊，秦昭特意指派了幾人。
他們遠遠看到人來，抱拳行禮。
然後將院門推開。
剛一進院，眾人就聞到了一股漸趨濃鬱的味道。
“屍體是兩天前在袁河分流口的河灘上找到的，一共三具，其中兩人被同一柄劍貫穿，死死抱在一起，沒被急流衝開，剛衝上岸不久，還有一具被水流推到了隱蔽處的地坑裏，要不是有人失足掉下去，恐怕都很難發現……”
“怎麽這麽臭……”
越往裏走，味道越是衝鼻，刺史在門檻前戛然止步，掩鼻憋著氣不敢呼吸，生怕一張嘴會當場嘔出來，這段時日他翻查了不少屍體，頭一次被屍臭逼得寸步難行。
秦昭見狀苦笑：“那兩具屍體泡在水裏太久，撈出來時還好，誰知短短兩日功夫就爛的不成模樣，剩下那具……泡在腐枝爛葉的臭泥潭裏，情況也差不多。”
聽說把屍體挪回來的那幾個差役這兩天連飯都吃不下去，聞什麽吐什麽，眼瞅著瘦了一大圈。
要不是沒辦法，他也不想來。
畢竟距離柴世子失蹤已過去好幾個月，從那麽高的懸崖墜入滔滔江水中，生還的希望本就渺茫，找這麽久，人要是活著早就找回來了。
而至今杳無音訊……
大家明麵上不敢說什麽，心中卻早有猜測，隻能更加賣力的打撈死屍，期望早些把人找到，得個鬆快。
秦昭可以把這個大麻煩丟給上麵的人頭疼，刺史卻是責無旁貸，一麵聽得額角青筋直跳，一麵扭頭，徑直望向從府衙帶來的一行人……中的某一個。
“你去吧。”
案件收尾十分繁複，一堆事兒沒處理，反而跑去作陪。
這位縣尉大人真是……
桑桐不好多說，頷首道：“既如此，那我明早再來。”
衙役還禮應是。
她撲空一趟，又被白日的事情牽絆著，疲累不已，回到客棧就早早歇了。
次日一早，兩人又去了趟衙門。
這次直接被請去後堂，對上了秦昭笑吟吟的臉，“聽說昨個兒姑娘就來過，不知有何貴幹啊？”
桑桐也不迂回客套，徑直問：“貴府衙門可是有了那位的消息？”
秦昭還笑著的臉陡然一僵。
故作不知道：“姑娘說的哪位？”
桑桐依舊戴著那張麵具，麵具下一雙眸子黑漆漆的盯著秦昭：“還能是哪位，自然是讓整個涇州大亂的那位，靖安王府的柴世子。”
聽到她如此直白的道破此人的身份。
秦昭心中頓時生出抹警惕來，“桑姑娘，你既知道柴世子的事，就該明白，這些事不是你能過問的。”
三個月前，本該在崇州奉旨平叛的靖安王世子柴崧不知何故出現在涇州境內，於梅岑山遭到截殺，墜崖滾入江水之中。
陛下聞訊盛怒，詔命境內各級衙門以此地為中心，尋找世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期間大批水鬼填下去，不知從水裏撈起多少具浮屍。
江水沿岸官兵大肆搜山，連逃匿二十多年的人犯都抓到了十好幾個，愣是沒有世子爺的消息。
涇州為此快要鬧翻天了。
桐花縣位於江水下遊支係，自然難逃被卷入其中的命運，前兩天有人在城外河岸邊發現了幾具屍體，衙門得了報案就立馬將其帶了回來，並派人往府衙送信。
刺史大人恰巧向桐花縣而來，雖初衷不一，但為的是同一件事。
桑桐迎上秦昭的目光，坦然道：“秦大人知道我自洛州而來，那便該明白，這句話，我是替旁人問的。”
“旁人？”
秦昭一個晃神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洛州的柴刺史？”
“是。”
桑桐熟稔的搬出那套用爛的說辭，“世子出事後，不僅是涇州官衙，連朝廷和西北也派了人手前來找尋，柴氏沒道理袖手旁觀。”
秦昭視線在桑桐身上轉了轉，他就說一個在洛州城備受青眼的‘貴人’為何要跑到桐花縣這窮鄉僻壤。
原是奉命而來。
那就說得通了，現今洛州那位柴刺史乃是柴氏一族的嫡係血脈，論起來是柴世子的親叔父。
他掛念子侄又不好擅離職守，派人代行再正常不過。
隻是出於謹慎考慮，秦昭不得不多嘴一句。
“柴刺史讓你來，想必是給了些信物……”
要從官府打探消息，光憑一張嘴可不行。
桑桐拿出刺史加蓋了私印的手書遞給秦昭，秦昭接過一看就知真假，忙遞還給她，又客套著說了些大水衝了龍王廟之類的鬼話拉近彼此距離，最後才說起屍體的事。
“其實也不算什麽準信兒，姑娘當知曉，最開始尋人撈屍尚有朝廷分發的畫像可以利用，但數月過去，捕撈到的屍體多數爛的不成樣子，難以辨認。”
“刺史大人頒發了明令，如遇可疑屍身必須第一時間通報府衙，至於後麵要怎麽辨別處置，本官也不清楚……”
秦昭兜著袖子揣著手，好脾氣的與她商議：“正好，刺史李大人也為此事而來，姑娘不妨稍後一道過去？”
上官駕臨，總不好叫人搶了先。
這些規矩還是要守的。
桑桐默然頷首，安靜的候著。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來人通傳稱貴客到了，緊跟著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伴著笑談繞過了照壁，秦昭早早的起身走到廊下候著，一見著人就躬身作揖，笑容滿麵。
“下官見過刺史大人。”
“秦大人免禮。”
兩人一番寒暄後，秦昭與刺史說明了桑桐的來意，刺史打量她一番：“既然是柴兄的委托，那就一起吧。”
秦昭親自在前麵為刺史帶路，兩人身後跟著衙門的屬官和州府各處人馬，烏泱泱的隨扈毫不客氣的將桑桐和阿蠻擠到了隊伍最後麵。
一行人聲勢浩大的朝著後衙的斂房走去。
斂房因常年停屍陰煞太重所以和辦公區域隔的比較遠，周遭沒有其他房舍，空蕩蕩的院子平日裏無人看守，隻因此次情況特殊，秦昭特意指派了幾人。
他們遠遠看到人來，抱拳行禮。
然後將院門推開。
剛一進院，眾人就聞到了一股漸趨濃鬱的味道。
“屍體是兩天前在袁河分流口的河灘上找到的，一共三具，其中兩人被同一柄劍貫穿，死死抱在一起，沒被急流衝開，剛衝上岸不久，還有一具被水流推到了隱蔽處的地坑裏，要不是有人失足掉下去，恐怕都很難發現……”
“怎麽這麽臭……”
越往裏走，味道越是衝鼻，刺史在門檻前戛然止步，掩鼻憋著氣不敢呼吸，生怕一張嘴會當場嘔出來，這段時日他翻查了不少屍體，頭一次被屍臭逼得寸步難行。
秦昭見狀苦笑：“那兩具屍體泡在水裏太久，撈出來時還好，誰知短短兩日功夫就爛的不成模樣，剩下那具……泡在腐枝爛葉的臭泥潭裏，情況也差不多。”
聽說把屍體挪回來的那幾個差役這兩天連飯都吃不下去，聞什麽吐什麽，眼瞅著瘦了一大圈。
要不是沒辦法，他也不想來。
畢竟距離柴世子失蹤已過去好幾個月，從那麽高的懸崖墜入滔滔江水中，生還的希望本就渺茫，找這麽久，人要是活著早就找回來了。
而至今杳無音訊……
大家明麵上不敢說什麽，心中卻早有猜測，隻能更加賣力的打撈死屍，期望早些把人找到，得個鬆快。
秦昭可以把這個大麻煩丟給上麵的人頭疼，刺史卻是責無旁貸，一麵聽得額角青筋直跳，一麵扭頭，徑直望向從府衙帶來的一行人……中的某一個。
“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