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驚得再顧不得傷懷,鬆了玉書,追上去抓住玉畫的胳膊:“做什麽去?”


    “去砸了無雙閣!”玉畫怒氣衝衝。


    蘇婉是蘇家正經的主子小姐,她不敢對蘇婉動手,還不敢對區區一個無雙閣動手嗎?雖然不能為主子出口氣,但至少多少能收回點利息!


    蘇洛聞言,哭笑不得,另一隻手點在了玉畫的額頭上:“砸了無雙閣,受罪的還不是你自己?行了,蘇婉自有我來對付,有那個時間不如給你家姑娘我煮一碗夜宵去。我都快餓死了……”


    說著,她還不忘晃一晃玉畫的手臂,“我找了一晚上的人,又冷又餓……”


    她好多年沒吃到玉畫煮的飯菜了。


    終究是心疼大於仇恨,玉畫扔下大剪刀,轉身進小廚房裏忙活。


    進了屋,蘇洛癱倒在床上,腦海中閃過今晚發生的種種事,細數其中得失。


    玉書沒有打擾她,默默的幫她脫下鞋襪,脫下外衣,取出夏天用的薄被蓋在她的身上,仔仔細細壓緊。


    雖說此時仍是夏日,卻已經快夏末了,入了夜難免涼一些,還是仔細些好。


    等她做完這些,再抬眸看去時,蘇洛已經累到睡著了。


    玉畫端著麵進屋,見狀垂眸看了眼熱騰騰的麵條,有些無措的看向玉書。


    玉書衝她搖搖頭,纖長的食指在唇前敲了敲,熄了燭火,拉著她去了耳房。


    翌日,日上三竿。


    蘇洛方才醒來,坐起身來,看著熟悉的閨房,眼前一陣恍惚,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已然重活一世。


    玉書扶著蘇洛更衣洗漱,口中說著晨起的見聞。


    “二房的姨老太太一大早就趕來了,此時正在老夫人屋外頭候著呢,站了有小半個時辰了。”玉書彎腰掃平外衣的褶皺,“聽如意姐姐的意思,是來為二姑娘求情的。”


    “姨祖母和祖母和平相處多年,祖母必不會讓她太難堪。”


    蘇洛落座梳妝台前,隨手撿起一對點翠耳璫,一邊對著銅鏡戴進窄小的耳洞中,一邊若有所思地吩咐旁邊候著的玉棋,“你和玉畫去準備一碗蛇羹,速度快些,我們去祠堂看二姐姐。”


    用過早膳,蘇洛帶著玉書和玉畫去了祠堂,玉畫的手中還端著一盅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蛇羹。


    祠堂裏。


    因為昨晚算計蘇洛的事,蘇婉被老夫人罰跪祠堂三日,並抄佛經五本。


    然而,昨晚抄了整夜,她也不過抄完一本。


    此時灰頭土臉的她正一臉狼狽地在李媽媽的監督下,抄著第二本。


    “二姐姐。”蘇洛踏進祠堂的大門,聲音輕靈悅耳,引得李媽媽側目。


    “三姑娘。”李媽媽朝蘇洛恭敬地行了禮,“二姑娘正在受罰,老夫人吩咐過,不讓任何人打擾二姑娘。”


    “李媽媽,洛兒隻是想著二姐姐或許尚未用早膳,便給二姐姐送來了。”蘇洛乖巧地回以微笑,“李媽媽,祖母應該沒有說不讓三姐姐用早膳吧?”


    說著,她朝李媽媽微微頷首,款步走向蘇婉,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二姐姐,蛇是今早送來的,下鍋前才剝了皮,正是最最肥美新鮮的時候,洛兒想著二姐姐熬了一晚上了,身體正虛著呢,最是需要這樣一碗濃濃香香的蛇羹,便親自送來了。”


    蘇婉的臉瞬間鐵青。


    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蛇了,哪怕已經煮成蛇羹!


    “三妹妹好手段!”蘇婉拍了拍身上的落灰,站起身,和蘇洛麵對麵站著。


    “比不得二姐姐為洛兒的婚事深謀遠慮,嘔心瀝血。”蘇洛輕笑,“說起來,這碗蛇羹,用的還是昨晚出現在暖閣裏的那些蛇呢。姐姐如此費盡心機,洛兒總不好讓姐姐的心思全白費了。”


    隨著蘇洛的話落下,蘇婉想起了昨晚敗得一塌糊塗的計劃和沈旭離開前失望至極的眼神,再想到她是如何狼狽地被當著下人的麵被拖走,押送回蘇家罰跪祠堂,顏麵盡失,心中的怒氣便再也壓抑不住了。


    怒氣衝衝地一把搶過玉畫手中的蛇羹,蘇婉用力砸向門口,指著蘇洛的鼻子,大聲吼道:“滾!都給我滾!”


    二房的姨老太太跟在老夫人的身邊賠著笑臉,就在方才,她用盡了心思和手段,終於求得了老夫人的心軟,答應讓她帶蘇婉回耳房自行處罰。


    二人剛走到門口,迎麵而來一隻飛出來的瓷碗,嚇得她們慌忙側身避開。


    “砰”,瓷碗落地,碎成數片,飛濺而開。


    老夫人和姨老太太被碗裏飛濺而出的蛇羹灑了一身,更是險些被爆裂而起的碎瓷片傷到,再一聽屋內的那一聲毫無教養的吼叫聲,一時間,兩人的臉色都難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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