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冥落地的時候,裴璟早就在機場等著,見他身後沒跟著另外一個人,才鬆了口氣。


    車內,裴璟向他報告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真可以說是失控至極。當提到老爺子暈倒的時候,他抬頭看過去。


    “老爺子在第一醫院,目前已經醒了,狀態良好。”


    他稍安心,開口問:“她呢?”


    裴璟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宋星瑤,“夫人說太太需要一些個人空間,所以還自己在淩雲頂層呆著,但是我去問的時候,前台說她已經離開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


    他的臉一下子黑了,閉上眼,其實他心裏想了很多地方,但宋星瑤在江城並沒有這麽多可去之處。


    他向司機開口:“去海晏。”


    她一定會在那裏,傅司冥是這樣覺得的。


    繁雜的事情和宋星瑤這個女人的麵孔一直在他腦子裏轉,他麵上疲憊難掩。


    車子一路開到海晏,車上都隻有裴璟一個人的聲音,傅司冥沒有打斷他,聽完報告的內容,下車前,他囑咐裴璟先回去處理那個發新聞的,他晚點回天盛。


    進門後,花園的玻璃窗上透出客廳內明亮的光,他有些欣喜地推開門,但客廳內是一個在定期上門清潔的阿姨。


    阿姨這個月來了四五回了,每回都是沒人在的,傅司冥出現,把她嚇得拖把一下子掉在地上,發出清晰刺耳的聲音。


    傅司冥突然覺得心一下子沉了下來,阿姨恭敬地開口:“先生。”


    傅司冥沒理會她,徑直上了樓,但樓上安靜的很,隻有剛清掃之後的潮氣和輕輕的除濕機的聲音,安靜得落下一根針都聽得見。


    他推開房間門,裏麵沒有人在,曾經愛坐在飄窗上的女人,現在上麵都是空空蕩蕩,柔軟的毯子一點褶皺都沒有。


    又走進了衣帽間,看到裏麵滿滿當當擺著的東西,懸掛的衣服似乎也沒少,他的心放下了,他想:她可能隻是出去了。


    傅司冥準備去書房等她回來,一進門,便看到桌麵上整整齊齊擺著的東西,像是密密地被針紮了一下,一秒鍾掀起巨大的疼痛感。


    他走近才看到桌麵上擺著的銀行卡、戒指、兩本結婚證、還有她壓著的一張紙條。


    紙條上一句話都沒有,隻有幾個數字,他拿起來翻來覆去地看,也沒得到任何的消息。


    修長的手指落在兩本結婚證上,照片上那個女人微微揚起的嘴角,他想起那天接過結婚證時,珍視的模樣。


    他嘲諷地揚了揚嘴角,這女人走得真幹脆。他還想著回來同她解釋,結果她壓根就沒有等她。


    傅司冥是頭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心中的有一秒鍾的挫敗感,但隻是一秒。


    靠在辦公椅上,手指靈巧地轉著那張銀行卡,他想:宋星瑤,這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了。


    他拿出電話先是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撥通了,但是沒有人接,於是他撥給了裴璟。


    那邊裴璟還沒到天盛,接到他的電話,聽筒裏傳出來的聲音有些寒意:“去查一下,宋星瑤在哪裏?”


    說完這句,就掐斷了電話。


    而宋星瑤那邊根本不知道傅司冥已經回國,他正跟著中介在看房,口袋裏的手機也是靜音的。


    等逛了好多套房子之後,宋星瑤難得遇上一個對眼的,是一個小50平的一廳一室,有一個開闊的陽台,可以給客廳灑滿陽光。


    屋主是一個急著出國的學生,不缺錢,隻希望有個愛惜的,能好好給看著房子,所以開價也不高,宋星瑤一口定下。


    中介看宋星瑤是個溫和的性子,也耐著心給她介紹,沒想到她做事這麽利落,更生出一份好感,他急著開口說:“合同我們現在就可以簽,我傳到你手機上吧。電子簽就可以。”


    好巧不巧,剛亮了一會,手機馬上就息屏關機了。


    宋星瑤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聯係方式你有,有什麽我們可以線上聯絡,你傳給我就可以,我手機現在沒電了。”


    兩人離開房子,宋星瑤步行回了酒店,酒店離看房子的地方不遠,快走到酒店門口,就看到一輛招搖的勞斯萊斯停在那裏,路邊的人們都駐足查看。


    宋星瑤選的酒店是一家普通的連鎖,並不是什麽高檔的星級,這樣招搖的車子和車牌停在這裏,自然引人注目。


    她遠遠看過去,就看到傅司冥靠在車門上,手指還夾著一根香煙,修長的身姿,銳利的五官,但身上散發的寒氣無人敢接近他。


    宋星瑤停在原地沒在向前,她平靜的眸子裏也出現了一絲波瀾,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就算是在這樣的街上出現,也是自信耀眼,但她更害怕,下一秒會從車上走出另一個女人。


    慶幸的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宋星瑤向他走近的時候,男人也看到了她,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但傅司冥沒有向前,他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這次宋星瑤沒有等他開口,“有什麽上去說吧,你這樣子,別人生意都不用做了。”


    言語裏沒有任何情緒,他甚至想過,她會憤怒地衝他大喊大叫,拳打腳踢,但都沒有,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那樣客氣。


    傅司冥把車鑰匙丟給前台,說找人把車停好,就跟著宋星瑤上樓了。


    房間裏宋星瑤連一個箱子都沒有,隻有一個包放在沙發上,他皺著眉看著小小的房間,隻留了一個過道,房間裏除了床竟然還能塞下這麽大一個沙發,完全擠占了居住者的行動空間。


    他沒坐下,沙發套被室內暖黃色的燈照的,空氣中飛著粉塵,有種窒息的感覺。


    宋星瑤也沒強求他,自己坐在了沙發上,看著他,狹小的空間裏安靜了好一會,兩人默契地開了口,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我可以解釋。”


    “我們離婚吧!”


    聲音交疊在一起,兩個人似乎都沒有想到對方說的是這個,傅司冥先反應過來,未經思考直接否決的她的話。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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