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你回國以後,要盡快結婚生子,這麽好的基因可別浪費。


    我沒能做成的事,會有人替我做到,我會為你祈禱祝福,讓你幸福快樂,兒孫滿堂。”


    陰默突如其來一番話,白宇想起她第一次,提到懷孕生子這件事的樣子。


    他看著眼前翻滾的海浪,不想讓陰默看見他滾燙的淚水。


    平複好心情,白宇轉過身和陰默麵對麵,摟著她的肩膀,眼神真摯的看著她說:“默默,其實有些話我從來沒提過。


    我以為是我太過自信,隻是自戀,可這些日子,你對我越來越好,我現在越來越確信,你對我是有感情的,對不對?”


    陰默看著他尋求認可的雙眼,沒有說話。


    “就算你不承認,也沒用,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歡想要的,可你就是這麽善良。


    如果說,你沒遇到那些事,我和你之間也沒那些事,就算你一開始不接受我,不喜歡我。


    隻要我像現在一樣厚著臉皮追求你,你遲早還是會看到我的對不對?我一直堅信。


    我和你,就是命定的緣分,雖然我現在還不確定,我視為信仰的這種緣分,對你來說是好是壞。


    可這就是事實,也是因為你的善良,成就了今天的我,就算你我之間發生那麽多事。


    當初在那麽多追求你的人中,你還是選擇了我,明明那時候的我,不是最好最帥也不是最有錢的。


    可你還是給我機會來到你身邊,我知道你是想報複,利用我,可我始終堅信,這不是全部。


    你隻是潛意識中沒有發現,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找你,你把我帶到酒店的場景嗎?


    你已經那麽醉了,胡言亂語,明明自己也是第一次臉紅害羞,還非要在我麵前,裝作很有經驗的樣子,挑逗欺負我。


    那天夜裏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我都記到現在。


    你把你所有珍貴的第一次都給了我,那時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除了你,不會再碰別人!


    我一直篤定,一輩子能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擇一人終老是最幸福的事。


    所以不管你怎麽對我遠離我,我都一直天真以為,你會回到我身邊,會看到我,會讓我陪你到最後。


    在我心裏,你從來沒有離開過,即使你和別人在一起,你喜歡別人,你也是我的,早晚會回到我身邊。


    靠著這種信念,我才撐到今天,沒想到現在一切成真,可終究還是太快結束。


    這些天我時刻都在寬慰自己,給自己洗腦,我以為已經做好準備,能夠沒有遺憾送你離開。


    可我現在越來越害怕,我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麽活。”


    白宇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一看就是在心裏想過很多遍。


    陰默有些心疼,為他擦去淚水,忍著劇痛,起身坐在他身上,摟著他,看著他。


    曖昧又直接的表達,笑臉盈盈地捧著他的臉親吻。


    這一吻,吻了很久,白宇很貼心的抱緊她扶好,等她滿足,慢慢放開。


    乖巧的趴在他肩膀上,溫柔的說:“替我好好活下去。”


    白宇不再掩飾,抱緊她失聲痛哭,陰默聽著海浪聲,伴著白宇傷心欲絕的哭泣聲。


    安慰他,等他發泄完所有情緒,才如實說出很難受,撐不下去了。


    白宇眼淚都顧不上擦,一邊心疼她,忍著不及時說,一邊趕忙起身,把她抱回酒店。


    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陰默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可狀態越來越差,飯都吃不下去。


    白宇聯係醫院,要把她馬上送去,可她死活不肯,隻想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藍天大海。


    等待最後時刻,撒嬌脅迫威逼利誘,慢騰騰地說了不少話耽誤半天,午後拖到傍晚。


    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席卷而來,來勢洶洶,暴雨傾盆,很快切斷島上所有交通,想去也去不成了。


    白宇明顯不高興,外麵很快變的一片昏暗,裹挾著大風,吹進房間裏。


    甚至有雨點落在床上,白宇要去關緊門窗,陰默攔住他,說是想最後感受自然的洗禮。


    白宇無奈聽從,徹底放棄,又滿足陰默的要求,點燃房間裏所有香薰蠟燭。


    大大小小不同尺寸一百多個,圍著床邊燃燒,各色各樣各種香味,是陰默閑逛時買來堆在角落,沒想到這時候用上。


    關了燈的房間,狂風暴雨呼號聲,屋內閃爍的點點燭光,陣陣香氣,溫暖又浪漫。


    強烈的對比刺激,白宇預感到將要發生的一切,從開始的崩潰到慢慢適應,他也不再那麽焦躁不安。


    陰默叫著他的名字,讓他躺在身邊陪伴,他像平時那樣給她按摩,緩解疼痛。


    一天沒吃飯的陰默,疼痛到現在,反而精神飽滿,邏輯清晰。


    還有些興奮地摟著白宇,珍惜又奇怪的眼神盯著他說話。


    “白宇,回去以後,不要告訴別人實情,你就說和我旅行後,分道揚鑣,隨便編個再也不會出現的結局。”


    “為什麽?”白宇的眼神比她更熾熱可怖。


    陰默沒有回答,已經瘦到皮包骨頭的細長手指,輕柔舒緩地撫摸他的臉,最後感受他的體溫。


    白宇沒再追問,笑著回應她。


    “好。”


    “我想海葬,有你送我就好,不用祭奠,每年到時候,在心裏想想我,就夠了。”


    “你。。。為什麽?”


    白宇再次不解,他還以為陰默一定想和媽媽合葬,甚至已經幫她聯係安排好一切,準備帶著她的骨灰回家。


    “我想自由,不想被人祭奠。”


    白宇閉上雙眼,任由眼淚落下,心痛的聲音回答。


    “好。”


    “還有我昨天和你說的,你一定要幸福,我要在天上,看著你的孩子健康快樂。”


    白宇已經沒法回答,無措的望著她,陰默等不來他的回答,著急的伸出雙手捏著他的臉,撅著小嘴瞪著他。


    他很少能在陰默身上看到這副模樣,忍著心痛,艱難的說出“好”字。


    陰默這才滿意,主動親吻他,用最舒服姿勢摟著她。


    白宇等了好一會,聽著她還算平穩的呼吸聲。


    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默默,你沒有其他想告訴我的嗎?”


    陰默緩緩地說:“沒有了,你那麽懂我,我相信你,都能處理好。”


    白宇咽下口水,鼓足勇氣說:“默默,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其實我沒有全聽你的。


    傑森哥那套公寓根本沒動過,我隻是去替你收拾過,至今還原封不動,我以為你還會回去。


    可能還會和她繼續,就一直留著,還有你那套房子,我根本沒賣,都是騙你的。


    那是你們的心血,見證,我怎麽可能賣,我,我以為。。。”


    白宇說著說著說不下去,陰默忍著巨大痛苦,安慰他。


    “沒關係,都不重要了。”


    他卻大聲哭訴:“怎麽能不重要?明明很重要,我知道你不想提,可你難道真的要我那麽做?


    你就真打算不讓陽懿知道?讓她誤會你一輩子?她可以做個無知者過完一生,可你呢?


    我雖然答應過你,不再理她,也一直在關注她,她在父母身邊認真工作,看似很好。


    又拒絕相親,每天除了上班深居簡出,不和人過多來往,她,她對你什麽心思,你會感受不到嗎?


    我有時候真的分不清,她這麽做到底是在害你,還是真的愛你。”


    陰默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陽懿的任何消息,仿佛和她之間已是前塵往事,隔了太久,沉默著沉思良久。


    “白宇,你不要怪她,她是愛我的,也真心為我付出過那麽多,她盡力了,已經為我勇敢抗爭過,我很感謝她。


    雖然一開始也很生氣,但也漸漸明白,她和我畢竟不同,我一無所有,無所顧忌,勇敢無畏,理所應當。


    可她還有父母還有很多,要麵對忍受的比我多太多,我甚至想過,要是我媽媽還在。


    會怎麽看待這樣的我,會不會也難以接受,厭惡擔心,很多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這條路本就艱難,天若有情亦無情。


    楊阿姨說的對,她能那麽真心和我攜手走過一段路,已是難得。


    我這一生,也算圓滿,還有你,我已經滿足,別無他求。”


    雖然陰默最近和白宇說過的話越來越多,可這麽說起陽懿,還是第一次。


    他試著感受,理解陰默的意思,或許總有一天,他也能像陰默一樣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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