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咬的嘴裏漫起一股血腥,效果卻不怎麽好。


    打小的毛病不好治,緊張著急或者被嚇著了就結巴,話說不利索。


    白靈筠見傻麅子師弟漲紅了臉,也不再戲弄他,打發走小花臉,擦著杜鳴悅的肩膀進到化妝間。


    戴沛川不知道被沈律帶到哪去了,他的化妝箱和戲服都在他那,進到湖廣會館之後他就沒瞧見這倆人的身影。


    沈嘯樓中途耽擱了一會去給他買披風,到了湖廣會館後又與錢擺州寒暄了一陣,按理說沈律和戴沛川應該比他們早到才對,可剛剛他在宴會廳裏尋摸了一圈也沒找見人。


    “你們今天帶多餘的戲服了嗎?”


    杜鳴悅沒好氣的嗆回去。


    “關你什麽事?我憑什麽告訴你?”


    白靈筠搖頭失笑,說他傻可真一點沒冤枉他,一般唱堂會的角兒都會多備出兩套戲服來。


    一方麵以備不時之需用來做替換,另一方麵有的雇主老板愛臨時點戲,指不定腦子裏突然蹦出個什麽靈感,臨時點些曲目單上沒有的戲讓你唱,殺你個措手不及。


    所以一般有經驗的,除了會準備預定曲目需要的戲服頭麵外,還會額外另備兩套戲服防患於未然。


    梅九梅如此工於心計的人,肯定不會讓自己麵對那樣突如其來的難堪局麵,今天這麽重要的堂會,勢必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別這麽小氣,待會我的人來了借多少還你多少,柳方不是都告訴你們我有一箱金條了嗎,肯定還得起就是。”


    說到這,白靈筠狡黠的眨眨眼。


    “對了,那傻小子偷錯了東西,把我的藥方當成銀行票據存根給偷走了,回頭你可得讓他把藥方還我,還等著抓藥治病呢。”


    “你!你!”


    杜鳴悅被白靈筠這一大段話擠兌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他就知道柳方那個小雜碎靠不住,低賤班子裏出來的下賤東西,還妄想進到他們春合堂裏去,呸!也不撒泡尿照照,瞧瞧自己是什麽德行,現在竟然還敢出賣他!


    白靈筠坐到梳妝台前,上麵各類化妝工具擺放的整整齊齊,使用過的毛刷也都擦洗的幹幹淨淨放在一張白紙上風幹。


    讚賞的點點頭,確實符合梅九梅的風格。


    “你給我起來,誰讓你坐我師兄的位置了?”


    杜鳴悅扯著白靈筠的披風用力往後拉。


    白靈筠似笑非笑的歪頭看他。


    “輕點拉,這披風掉毛,待會你給拉禿嚕毛了,沈司令問起來我可沒法交代。”


    這時候的毛皮大衣沒有現代化的機器做加工處理,他身上這麽大一件狐狸毛披風不知用了多少狐狸背毛拚接而成,稍微使上點力氣就要抓掉一把毛下來。


    杜鳴悅一聽“沈司令”三個字連忙鬆開手。


    菜市口槍斃紅胡子那天,滿大街的人都看見白靈筠與沈嘯樓共乘一匹馬,前一晚東郊戲院裏捧戲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共騎一匹馬招搖過市,說這倆人沒點什麽打死他都不信!


    “你、你別拿、沈司令嚇唬我,反正你、不能動我師、師兄的東西。”


    白靈筠見傻孢子又結巴起來,看樣子是真急了。


    也罷,原本他想借用一下梅九梅的工具,現下看他打理的這麽幹淨利索也不好意思再借了,起身準備出去再尋一尋戴沛川。


    聽著外麵的場麵已經熱場,梅九梅唱的多半是劉金錠火燒餘洪,且得打上一會呢。


    “喲,我當是誰在這邊吵吵嚷嚷呢,原來是咱們春合堂的白老板啊。”


    突兀的聲音傳了進來,挺粗的原聲非夾著嗓子說話,聽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來人斜斜歪歪的靠在門框上,翹著蘭花指拂了把溜光水滑的鬢邊。


    “哎呀,錯了錯了,瞧我這記性,您啊,如今已經不是春合堂的人了,現在挨哪發達來著?叫……叫什麽班來著?”


    杜鳴悅回頭一見到這個不請自來的人,臉上的表情比見到白靈筠時還要難看十倍。


    白靈筠瞧見,心裏不免疑惑。


    這位扭著胯骨軸翹著蘭花指的……娘大叔,也沒說傻麅子師弟啥吧,他撂這臉子是啥意思?


    “唉,實在是想不起來,那些個小戲班子起的名兒都一個樣,毫無特色,難以叫人記住。白老板,您今兒是怎麽著?空手來唱堂會?沒關係,他們春合堂的人狼心狗肺陷害同門,我們金家班可團結友愛和善的很呢,您需要什麽隻管說一聲,咱們必定給您準備齊全。”


    哦?原來如此。


    白靈筠聽明白了,這位自稱金家班的娘大叔不過是拿他當做引子,挖苦嘲諷的其實是春合堂,難怪杜鳴悅臉色會那麽難看了。


    前麵戲台上已經唱到劉金錠帶兵出征,如風社的武場伴奏團結合了從申城傳來的新式大舞台技術,大鑼板鼓敲起來聲音震天響。


    <雙鎖山來了我女將軍,桃花馬衝鋒陷陣,揮舞寶刀神鬼驚,此去壽州解圍困,救駕殺敵立功勳。>


    白靈筠在金家班這位娘大叔的指桑罵槐中走神聽著梅九梅的唱腔,要不是眼下環境不對他都要鼓掌叫好了,這一嗓子起的把女將軍的精氣神全給唱出來了。


    好!實在是好!


    前麵戲台上唱的精彩,後台也沒落了腳步,吵的熱鬧非凡。


    杜鳴悅指著娘大叔斥罵。


    “柴紅玉你個二椅子,長著一張狗嘴,吐不出象牙!少在這胡說八道,你們金家班上個月不要臉皮挖了我們春合堂兩個武生,到底是誰狼心狗肺?”


    娘大叔被罵了也不生氣,隔空朝杜鳴悅妖嬈一點。


    “喲,瞧您這話說的,怎麽就那麽難聽呢,要說起不要臉啊,這宛京城裏還有誰比你們春合堂更不要臉啊?白天台上唱戲扮女人,晚上床上浪叫真女人,有誰還不知道你們春合堂是明著唱京戲,背地裏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做著皮肉生意的兔爺啊?”


    杜鳴悅被柴紅玉一把火給點燃了,猛的竄起來把他按到門板上,啪啪就是兩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放你娘的狗臭屁!看爺爺不撕爛你的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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