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衛士兵的印象中,此前似乎隻有大總統才有不需要登記便進入軍營的特殊待遇,就是沈家老爺來找兒子,都得按規定記錄在案呢。


    可如今,白少爺入營竟然與大總統享有同等待遇,由此可見,司令對白少爺的重視程度到底有多高。


    軍營裏靜悄悄的,白靈筠本以為裏麵會是一片喊打喊殺的操練,可從大門進來後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車子轉了個彎,停在一處空地上。


    沈嘯樓將白靈筠披風上的帽子扣的嚴嚴實實才將人帶下車,車外是兩個相連在一起的營帳。


    沈嘯樓介紹道:“左邊的營帳是會議室,右邊的營帳是我的寢室。”


    白靈筠顯然對沈嘯樓的寢室更感興趣一些,伸著脖子往營帳上的窗子裏瞧。


    沈嘯樓掀開營帳的防風簾子,帶白靈筠走進去。


    營帳的麵積不小,裏麵的東西卻極少,一張木床,一個木櫃,一套桌椅,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裝飾。


    白靈筠哈了一口氣,白色的冷氣自口鼻升騰,由此可見營帳的保暖效果極差。


    白靈筠撒目了一圈,沒瞧見一樣可以生火保暖的工具。


    “營帳裏不能生爐火嗎?”


    “能,但要適應低溫。”


    用沈嘯樓的話解釋就是:北部邊境的冬季長達八個月,常年處於冰封狀態,高寒作戰難度高,身體要保證適應低溫環境的能力。


    似乎是為了應景,話音剛落,一股冷風便吹了進來。


    白靈筠拉緊帽子,冷風還是順著縫隙鑽進了衣服裏,冷的他打激靈。


    城外不比城內,四周沒有建築物,人煙稀少,處處是風口,寒風一刮起來,人在營帳裏都吹的流鼻涕。


    搓了搓凍到冰涼的手,白靈筠不得不佩服,沈嘯樓真是個狠人,這樣的營帳睡一晚上,就不怕再也看不見第二日的太陽嗎?


    況且這種營帳材質,即便可以生爐火多半也沒什麽保溫效果,密度太低了,一股冷風刮過來直接能穿透,室溫根本不可能升上來。


    沈嘯樓將白靈筠凍紅的手握進手心裏,拉著他走出營帳。


    “後麵是校場,現在是步兵團特一營的訓練時間。”


    白靈筠驚訝。


    居然有隊伍在訓練?可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


    沈嘯樓帶白靈筠前往校場,離的近了,隱約能聽見“嘭、嘭、嘭”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正奇怪著,眼前豁然開朗。


    與其說是校場,其實就是一塊比較平坦的空地而已。


    此時校場上大約有五六十人,兩兩一組,相對而立,正你一拳我一腳的互相肉搏。


    白靈筠看的咋舌,雙方對打竟然打到除了肉響外,其他一點聲音都沒有?


    特一營的營長叫嚴豪,見到沈嘯樓和白靈筠出現在校場,高舉起手臂打了個手勢,示意訓練暫停。


    端著兩臂跑過來,立正敬禮。


    “司令,白少爺。”


    嚴豪的聲線非常奇怪,似乎像是聲帶受過重傷,發聲不是很順暢,從嗓子眼裏往外擠著噓聲說話。


    “都準備妥當了?”


    嚴豪把胸脯拍的啪啪響。


    “司令放心,萬事俱備。”


    沈嘯樓點點頭,“繼續吧。”


    “是!”


    嚴豪回身再度打了個手勢,幾十人又開始了你來我往的互搏,仍舊隻有肌肉遭遇外界打擊發出的聲音。


    白靈筠湊到沈嘯樓耳邊,悄聲問,“他們是不能說話?還是……”


    沈嘯樓眸色深沉,點了點頭。


    “這些士兵是厄魯特蒙古四部之一的衛拉特部,曾受奴役,被割了舌頭。”


    白靈筠聽的膽戰心驚,披風下的拳頭緊緊攥起。


    曾經的腐敗無能令國土被侵占,被掠奪,百姓被迫遷移還是沒有逃離被奴役、被壓迫的命運,不僅精神上遭受侮辱,肉體上還要承受著不可磨滅的傷害。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無冤無仇竟然被割掉了舌頭,究竟是處於什麽變態心理想出這種截舌之刑來?


    沈律來到校場。


    “司令,哈森、格根到了。”


    “嗯。”


    沈嘯樓攬住白靈筠的肩往校場外走,“你身邊沒有得力的人,辦起事來不方便,哈森、格根以後便跟隨你左右,聽從你派遣。”


    啥?


    白靈筠一時空耳。


    “哈根達斯?”


    他沒成名前叫白八喜,這又來了個哈根達斯,回頭再湊個dq,冰淇淋界的三巨頭齊活了。


    沈律噗嗤噴笑出聲,“是哈森和格根,兄弟兩人。”


    額……


    白靈筠窘迫的撓了撓下巴,他得是有多饞才能聽成哈根達斯?


    進營帳前,沈嘯樓告訴白靈筠,哈森和格根是衛拉特部首領的兩個曾孫,也是帶領土衛拉特族人從毛熊國重兵下殺出重圍的兩個領頭人。


    一族首領的曾孫給他做跟班?


    白靈筠受寵若驚,這排場搞的也太大了!


    雖然衛拉特部如今僅剩百餘人,可怎麽說也是喀爾喀蒙的四部之一,若沒有曾經毛熊國的壓迫,傳到現在也是一族之長的。


    進到營帳搭建的臨時會議室,裏麵候著兩名身高馬大的青年男子。


    沈嘯樓的身高已經接近190,哈森與格根比他還高了小半個頭,一左一右往那一站,跟兩座敦實的小山頭似的。


    高顴骨,丹鳳眼,後腦勺梳著細細的麻花小辮,兄弟兩個除了穿著和發色不同,身高、樣貌完全一樣,竟然是對雙胞胎!


    二人右手放於胸前,恭敬的彎腰鞠躬。


    “他賽音百努。”


    沈嘯樓頷首,給白靈筠介紹。


    “黑發的是哈森,褐發的是格根。”


    哈森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漢話說道:“我是阿哈,格根是度。”


    白靈筠茫然的看著他。


    沒聽懂……


    格根的漢話說的稍微好一些,翻譯道:“哈森是哥哥,我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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