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十五年前的宇宙戰爭,到幾十年前哈母得一統地球,期間熔塊人發揮了重要作用,在熔塊人主席歐王的極力爭取中下,地球三分之一的城市地塊都劃給了熔塊人。


    哈姆得統領當然不可能讓其他種族活在他的星球:既不是人類,也不是機械生命,但熔塊人掌握著重要材料——活體熔岩——是能承受並輔助孵化ai生命體的唯一可行載體,大半個地球的科技也可以說是由活體熔岩驅動的。


    刀疤臉打聽到這一切,也探出歐王主席所在的熔塊城市,可遠在地球另一頭的荒廢農莊傳來了壞消息,就是留下看守王杯和綠歐的六個手下,無一人回複他的消息:那就一定是出事了。


    可管不了那麽多,刀疤臉一行人趕到破敗路段,隱匿在丘陵的歪樹下,啟用時間宇宙帶來的信號模擬裝置,以食腐鳥的信號抹除他們作為人類的存在信號。


    因宇風混亂、時局破碎,他們得以襲擊歐王乘坐的黑色高級轎車,並好不容易打破了轎車的防備立場、擊潰保鏢。


    歐王一身西裝,憔悴的臉盯著獰笑的刀疤臉,舉起的手鬆掉正在通訊的電話。


    “是你嗎?”刀疤臉問,又看了看地上的電話,上麵是歐王發出的求助消息,他一腳踩碎。


    “你要什麽?”歐文冷靜的回,“生命在這場造物主混亂中逝去,而你攔住了我,你要什麽?錢嗎?都可以給你,但請讓我回到我的熔塊人民中去,他們正在破碎和流血!”


    “給你個提示,王冰遲”


    歐王瞳孔地震,“他…你怎麽會……”


    “怎麽說?你認識他?”


    “是的,可你是誰?我們曾是朋友,接著他消失了”


    “那好,”刀疤臉扭動手槍的預備閥,準備射擊,“可以說我就是他,對這亂世說聲再見吧”


    “是時候了,聽的差不多了,射擊!射擊!射擊!”慢慢變大的呢喃後,暗處飛出子彈,其中一兩顆就打爛了刀疤臉持槍的手,我跟著裏尤一行人衝了出來。


    兩夥手下打起來,裏尤和我把歐王護進我們的裝甲飛車中。


    “謝謝你們,人類,”歐王在車中向我們道謝,把冒煙的槍伸到飛梭的窗外冷卻,“前方的紅色行政樓是安全地帶”


    “我們可能會停那兒。嘿,說說你自己吧,我看你人不壞,可你到底做了什麽讓這樣一個壞家夥找上你。”裏尤問。


    “我相信我和他,以及他提到的那個王冰遲並沒有任何過節。”歐王找到車裏的信號操縱台,上載簡寫的829位主席密碼,遠程工作起來。


    “王冰遲是什麽人?”我問。


    “他是我朋友,我的第一個朋友”


    “他怎麽消失的?”


    “我不知道”


    裏尤笑了:“嗯……很熟悉,他是不是也得上了什麽絕症”


    “他也是我的第一個科研夥伴,我們在一起,接著在某一天中他消失了”


    “我感覺這裏有很多文章,你們研究什麽?也許很危險。”裏尤問,裝甲飛車正在慢慢下降。


    “時間機器”


    “哈。”裏尤急忙在通訊中招呼住手下,讓他們別殺那個領頭的刀疤臉。


    “還有,你認識叫綠歐的嗎?”


    “就是40年前那個高大外星人。”我補充道。


    歐王搖搖頭。


    ————


    刀疤臉的下顎流出血水,因為那兒已經沒有下巴可以兜住口水了。


    “下次你們的自殺膠囊應該做成古方的藥劑形狀,不然是會被屏蔽信號幹擾的,你看,可惜了下巴。”裏尤笑著說。


    我看清他的喉嚨醞出一口濃痰,雜著血水就推了出來,“死人,你們都是將死之人!”


    “噓噓噓,你最好坦白知道的一切,不然用記憶切麵機是會損害你的大腦的”


    粒子流電線緊束的刀疤臉,他不依不饒的說:“未來的世界隻有一個主題,你們做什麽都不可能改變”


    “得啦!”裏尤叫一聲,手下立馬為刀疤臉裝上記憶切麵設備。


    我們都戴上同傳記憶係統網,一旁機器也開始錄取入。


    接著,切片機開始讀取刀疤臉腦海中的片段,雖是有限的閃回片段,但我們依舊得知了驚人的信息:刀疤臉有一個更為響亮的名字——菲利普下士——大名鼎鼎的宇宙級戰犯,是他一手鼓舞、策動了光譜星係老將軍的入侵想法;最後的行刑也是假死,他逃亡至地球。


    切片的溫度模塊帶來獨特的高溫,切片專家從中解析出菲利普的好戰欲望,透出他想要更多的占領,以及殺死認識王冰遲的人,更多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午後,歐王處理好地區穩定條約,也趕了過來,並得知了這些信息。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半死不活的刀疤臉菲利普,“所以,你真的發明了時間機器?”


    “是的!是的!”記憶受損的刀疤臉歇斯底裏的大笑起來,“是的!我就是那個大!鼎!名!名!的時間機器發明者!”


    “可怎麽……我們兩人研究了那麽長時間,你到底怎麽做的?”


    刀疤臉又繃不住了,幾度狂笑,“哈哈哈,咳咳咳!我騙你的!我和你一樣,壓根毫無頭緒。我在後山閑逛時,它就埋在那裏,隻露出尖尖的一腳。後山埋著時間機器,哈哈哈!當我把它挖出,未來的沙漏就全都傾斜向我了,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流向我!我!我!我!”


    歐王走到外麵,問裏尤:“他快死了嗎?”


    “不死也癡,他現在的大腦和豆腐沫沒差。”裏尤回。


    “他要是死了,未來不就沒有他了,那他說的一切就都不會存在,所以我們關於他的所有記憶都會消失,而現在他並沒有消失……”


    “別問我,我不是時間悖論學家,也許他不是真的他,也許這隻是平行宇宙,總之這不關我的事,你對他沒有更多想法嗎?”


    “沒有,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熔塊人”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這裏。


    “我們還在等誰嗎?”我問遲遲不肯離去的裏尤。


    “還有一個家夥要來參觀我們的明星犯人呢”


    不一會,幾乎和歐王前腳踏後腳,進來一個健壯的白發老頭,我看著麵熟。


    裏尤在我耳邊小聲說:“還記得他嗎?他是德可絲”


    四十年前的記憶在反複,那時,欣玫把他們三夥人:德可絲,裏尤,以及曠羅,從地下島牽到熔岩帝國上,隻為了共同對付當時強盛的輪椅欣玫勢力,然而時過遷境:裏尤死了,又活了,成了全義體人;曠羅勢力代表人類統治了地球,在歲月的發展中漸遭反噬,被發明了完全ai的哈姆得吸收,最終成了他的帝國;而這個德可絲當年可是腦科技大亨,縱享數不盡的權利與富貴,為了發展,還屠戮了巴赫馬赫星僅剩球體碎片的魔鬼,成功研製了割骨科技,可現在已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雖然身形依舊健壯。


    “我記得,當時你們的關係不好啊。”我小聲回問。


    “人都在變嘛,那時我們剛上熔岩帝國,可他就剩幾個人,大部分手下都死在襲擊遠玫國的那次時間爆破中,但我在他命懸一線時照顧了他;在我假死後,我也借助了他的一點領導力,讓他照顧了我的手下,還有各方麵事情都是他打理的,包括對你的監視,全是他安排的”


    德可絲站在我們麵前,彬彬有禮的對我們握手,然後遲疑的問,“這裏麵嗎?”


    “是的,夥計。”裏尤回。


    幾小時後,德可絲回到休息室,坐到沙發上,對著喉嚨和眼睛滴了幾滴疲勞融化液。


    “所以你問出什麽了?”裏尤問。


    “嗯,我比對了骨架演化,在腦科技公司的數據中找到了他,核心dna紋比對也正確,他曾是我們公司的一名部門高管,在地球時間戰爭初期,他消失了,估計就是那時候離開的現實宇宙,去到了時間宇宙”


    “天呐,他可真是個大名人,死前死後過得都不賴”


    德可絲用衰老,但依舊堅毅的眼盯著我,“她還曾為欣玫研發過一款黑曜石機器人”


    我感到越來越奇怪,更加久遠的記憶浮現腦海:那時候就是欣玫和那黑色機器人救了囚禁的我,那也是我和成年欣玫的第一次相遇,接著我們滑向了垃圾場逃生……那時我還不知道欣玫和我沒有血緣關係,還有那機器人喜歡抽煙……一切都繞了起來。


    “剛剛我來時見到的那熔塊人是歐王嗎?”德可絲小聲問裏尤。


    “夥計,地球有錢有勢的第一是哈姆得,說歐王是第二沒人敢說不,你怎麽會不認得他那臭模樣呢”


    “哦,抱歉,我隻是厭倦了思考現在這世界中的東西,所以我很少看新聞,我隻喜歡沉浸在自己的回憶擬化錄像中”


    “那樣非常不健康,你問他做什麽?”


    “你可以弄點他的核心dna紋來嗎?”


    “老兄,他可不能是你播撒的種,難不成你還真上過熔塊人?啊?哈哈哈,燃燒小鳥的肖像”


    “他讓我想起了我的……”德可絲深吸一口氣,說不出來話,接著微笑出來,“唉,我老了……變得懷舊起來”


    “那就別守著你的原生主義了,裝載點義體吧,每天都被變本加厲的衰老所折磨,這樣有意思嗎?”


    “我老得太快了,裏尤,我的思想也是,而鬥誌之火早在遠瑰國的那次時間爆破中就開始趨於熄滅了,都沒意思。現在做什麽能讓我回到舊日的那份權利與榮耀中呢?又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的腦科技公司複活,並成為又引領時代的新興科技呢?都過去了……宇宙太大了,我也不想多逗留”


    “你的話讓我的電子耳蝸都要起繭了,我還是喜歡過去鬥誌昂揚的你,雖然那時候的你狠狠的壓了我一頭,尤其是在地下島的那段時期”


    “都過去啦……都過去啦,所以核心dna紋?”


    “放心,老弟幫你弄”


    我們出來時,天已經黑了,我感到天旋地轉,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沒等我反應,事件就朝更加摸不著頭腦的方向發展。


    裏尤拍了我的肩膀,“好好休息吧,這些天跟我東跑西跑一定累壞了吧?去和老婆好好打打電話吧”


    “累是真的累。”除此以外,whatcanisay呢。


    我回到酒店,這裏是城市的核心地段,所以造物主事件帶來的崩潰對此地的影響擴散很慢。


    我拒絕了去往陽光星球的午夜特快,也沒去陽光餐廳與其他人一起享受富含礦物質的人造陽光。


    門鎖上了,我躺倒床上,打開通訊,依舊聯係不上欣玫,上一次我和她的溝通還停留在廢棄農莊中,這讓我回想到綠歐,那個不再高大、不再擁有生命的外星人,他正躺在農莊後院的七尺之下。


    我禁不住傷感起來,打開3i投影,房間變成叢林,大自然的氣息洋溢,植物排排開,它們總能帶給我安逸,可這次沒用,已經十一點了。


    我捏掉空煙盒,拿出快遞口運來的一盒綠鬆牌神經煙,我想這牌子的煙符合此刻的投影,但我卻不適應這自然投影了。


    我點開故事模式,想著此刻的亂世也許能刺激ai寫出點有意思的故事。


    角色介紹:她叫黃雲,來自天上,是我發現的天上來客,在這二十七世紀中。


    她很不高,很不矮,在斜瓶星係的成人大專上學,因為她墮落。


    場景是悲傷的校園一日,而我是一個純純的廢物,不過正虎虎生風的走在小路上,因為我贏得了十年的時間債,扣掉貸款,還餘2年。


    我看見迎麵走來的她,角色要求我開始發作,不知道走左還是右,而她似乎也在配合我,左擋右換。


    “你是不是有病?”她表情下墜著說。


    我隻是低著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猛推開我,我扭頭斜視她的背影——她穿著破破爛爛的奇裝異服,我有點喜歡她的這種個性……


    我關掉了這段故事,這些東西不再吸引我,難道我長大了?還是我真的老了……


    我已經抽掉了半盒的煙,現在隻想睡覺。


    我打開擬態環境,在午夜十分盯著模擬的白色天空,對著漂流的雲發呆。


    我的身子讓我很難受,我還能聽到窗外風聲。我不想買恢複藥,因為我連起身拿出呼叫麵板的力氣都沒有。


    我隻能躺著,看著那碩大、蓬鬆的白雲,任由思緒在軀體的苦痛上空自由飛翔;眼前冒出很多黑點,以及各種奇形怪狀的長條,我的壓力一定超標了。


    啊,如同油畫,雲的結構像生薑,帶著濃濃的沫兒;而這片雲像繈褓裏的嬰兒,含著大型的吸血鬼奶嘴,戳在人體上吸血;哦!那又像騎在掃帚上的烏賊女巫,看那甩在風中的觸手啊,這一切多像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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