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何翠蘭還一邊打量著楚月臉上未消去的紅痕。


    將衣裳放下,何翠蘭擰起了眉:“你臉上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家男人不願意你出來拋頭露麵把你給打了?”


    “才沒有,我家男人很支持,今天早上還是他送我來的。”


    楚淡淡回了一句。


    隨後將自己做好的衣裳掛在何翠蘭為她準備好的空處,說完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真順口就將宋煜川說成了自己男人。


    楚月臉上發燙,稱得掌印也更加明顯。


    在她以為何翠蘭要刨根問底時,她卻一把拽住了楚月的胳膊,將她拉到一旁。


    不等楚月反應過來,何翠蘭就拿著一塊算不上細膩的海綿在自己的臉上拍打著。


    與之相伴的,還有質樸的香味。


    “嘶……”楚月蹙眉。


    “別動。”何翠蘭一把拽住了楚月,隨後有些不耐的蹙眉道:“我給你遮遮,我告你你可別不識好歹,我這粉兒可老貴了。”


    “你要是頂著一個巴掌印給人改衣服,還不把客人都給嚇跑了!”


    原來是個嘴硬心軟的。


    “多謝。”楚月笑了笑。


    她突然覺得,之前雖然覺得何翠蘭脾氣不好,嘴也刁,但這大姐心眼確實不賴。


    也難怪她的生意在這條街上還算不錯。


    巴掌印被香粉遮蓋,楚月也終於將剩下的衣服全部掛好。


    她手藝不錯,走線略有稚嫩,但版型新穎時髦,何翠蘭幹了半輩子成衣店,從沒見過有哪件衣服比麵前的衣服更讓人眼亮。


    同款不同碼的衣服楚月一下拿來了將近十件。


    光是想想,似乎已經看到人潮洶湧的模樣了。


    何翠蘭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她拉著楚月問道:“丫頭,這件衣服準備定多少錢?”


    “二十六吧。”楚月思量道:“頭一批衣服定得稍微便宜點,後麵我做熟了,再酌情按照衣服的款式漲上一點。”


    乖乖,二十六塊錢還叫便宜?


    不過何翠蘭眼角眉梢的笑意絲毫未減,她拍拍手誇讚:“好好,就你這樣式,肯定是不愁賣的,我沒見過,她們那些闊太太們也未必見過!”


    兩人收拾著,天已經大亮,周圍的攤子陸陸續續地支了起來,街上行人也逐漸變多。


    很快,生意便主動送上了門,是一脖子上帶著珍珠項鏈的夫人,何翠蘭忙迎上去:“陳太,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了,店裏進了幾個新款,您要不要瞧瞧?”


    陳太沒有理會何翠蘭,視線在店裏環視一周,落在了楚月身上。


    她眼睛一亮,小碎步跑到跟前,興奮道:“哎呦大妹子,你真在這兒啊!”


    陳太從隨身的包裏抽出幾件衣服鋪在楚月麵前的裁縫桌上:“大妹子你還能改衣服是不,這幾件衣服你都幫我改改,錢不是問題!”


    楚月打量著陳太的身形,笑著應下。


    楚月忙得不可開交,陸陸續續又圍過來了許多等待著楚月改版的女人。


    沈美玲到的時候,已經擠不到跟前了。


    她失落地歎了口氣,正想著今天要敗興而歸,餘光卻瞥見了一旁掛著的幾件衣服。


    “這是那妮子做的衣服?”沈美玲取下兩件在身上比劃,滿意得不得了:“多少錢一件?”


    “二十六塊!”何翠蘭迎了上午,笑得合不攏嘴。


    “給我包起來吧。”沈美玲爽快地將手裏的衣服遞給何翠蘭:“這就是我的碼,這兒太擠了我就不試了,等我回去試了不合適再叫那妮子給我改。”


    “對了何老板,下次這丫頭再有新款,記得給我留兩件!”


    何翠蘭笑得見牙不見眼,連連點頭:“好嘞,您放心。”


    排在最末的幾個客人聞言,紛紛回頭打量著出自楚月手的新衣裳。


    今天改版不一定能輪到自己,但買新衣裳一定能拿到手上!


    略一思量,有人便開口:“給我也拿一件試試吧?”


    “我也要一件!”


    物以稀為貴,一個號隻有兩件,轉眼沒了一半。


    大家都生怕自己搶不到,一時間,眾人紛紛地爭搶起來。


    幾件衣服很快便被瓜分了個幹淨,買到衣服的人心滿意足,沒買到的都給何翠蘭留了條子,千叮嚀萬囑咐下次有新款時通知她們。


    還有不少人與何翠蘭抱怨,要她下次多讓楚月做上一些,免得想買也買不到。


    何翠蘭一一笑著應下,等楚月快中午時忙完,她才提著錢袋子湊到了跟前。


    “妹子,你可真是我的活財神呦!”


    一上午的功夫,楚月光是改衣服都賺了滿滿一袋子錢,何翠蘭看都不看一眼,又給她遞了一錢袋。


    楚月打開一瞧,樂道:“是不是多了?”


    “給你添了個整!”


    何翠蘭哪裏還會在乎自己是不是隻得了三分利,有楚月在店裏,那些顧客們哪怕搶不到楚月的衣服,也可能會捎帶手地買自己兩件。


    一上午的功夫,比她以前開張一星期賺得還多。


    “你快看看還需要什麽布匹,要不今天大姐請你吃個飯。”


    楚月看了眼時間,已經有些耽誤,頓時有些著急:“飯就不吃了,我中午還有工作,布回頭來選。”


    “哎——”


    她急著往外走,何翠蘭追都沒追上,有些莫名其妙。


    “這妹子年紀看著不大,倒是一點不懶,這得是多缺錢啊打這麽多份工?”何翠蘭嘀嘀咕咕地回了鋪子,為楚月整理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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