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珠把碗筷都洗完了之後,又幫著簡單的掃了掃地,才從宋煜川的家裏離開。


    楚月原本想讓宋煜川送一送,但也怕倆人尷尬,直接把手電筒塞到了程明珠的手裏。


    一路上,程明珠低頭看著眼前的這一束光,心裏麵卻異常的平靜。


    等進了門之後,程文東正在院子裏麵聽著收音機,看到程明珠回來之後,一拍大腿,立刻站了起來。


    “這都幾點了,怎麽才回來?讓爸著急的!”


    “我不是說了我在楚月家嗎?有什麽著急的,這村子裏麵的一片兒,還有誰敢害我呀?”


    程明珠嘟囔了一聲,把手電筒關掉後,扶著程文東,父女倆一起進了屋子。


    等進屋後,程明珠走到櫃子前,拿出一小塊繃帶,把還有些微疼的指尖給包裹住。


    程文東就看了一眼,立刻心疼了。


    “咋回事兒,手怎麽還破了?爸看看,嚴不嚴重,不行的話上診所給你弄點兒創可貼啥的……”


    “哪那麽矯情,縫縫補補的,哪有手不破的,紮一兩下沒多大事兒。”


    打斷了程文東的話,程明珠忍著刺痛將剪下來的小塊繃帶纏在指尖上。


    這樣一來,明天再學習就不怕被紮了,而且她也怕楚月看到她手上都是針眼,也停止教下去。


    見一向嬌滴滴的小姑娘突然傲氣了起來,程文東咧嘴一笑,雙手背在身後,一邊兒溜達,一邊兒打量著閨女。


    “丫頭,今天爸在村委的時候,鄰村一人過來辦事兒,帶著他兒子,我看這模樣兒都還不錯,我問了一下,年紀也跟你適配,人家現在在鎮上做老師,工作也還挺好的,你要是同意的話,回頭爸給你問一問,你們見一麵?”


    原本臉上還掛著淡淡笑意的程明珠,一聽這話,笑容瞬間消散。


    隻見她起身把繃帶和剪刀重新塞到櫃子裏之後,轉頭看向程文東,十分嚴肅的樣子。


    “爸,你以為我之前跟你說的,我離家出走,是在跟你開玩笑是不是?你要是真的想讓我走的話,你就繼續跟我提相親的事兒!”


    程文東還真就以為,程明珠上次說離家出走是在開玩笑,他以為,閨女是看到宋煜川跟楚月在一起受了刺激。


    可現在一聽這話,明顯是有些意料之外了。


    “不是,丫頭你到歲數了,你不嫁人,不是那回事兒啊!爸也看出來你沒惦記宋煜川了,那就看看其他人唄!你總得為你自己之後想一想吧。”


    “我的以後,難道隻有一個嫁人的出路嗎?”


    看出來父親眼中的急切和關心,程明珠的態度稍稍放緩一些。


    隻見她歎了一口氣,拉著程文東坐在沙發上,盡可能平心靜氣的開口。


    “爸,你看看楚月,雖然她現在也嫁人了,但是人家在宋大哥的食堂幹得風生水起,在鎮上自己支個燒烤攤兒,又能在服裝店改衣服掙錢,這都是手藝,你看看人家過得多自在?”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有一天她跟宋大哥離婚了,人家自己也能撐得起以後的日子,這才是我想要的,我才不要依附個男人,吵了架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成天看婆家的臉色。”


    程明珠這話說得越來越小聲,可目光越發堅定。


    她看著手上的幾個繃帶纏繞的指尖,抿緊嘴唇。


    以前她隻覺得自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就算是今天跟楚月學習製作衣服的時候,也沒有一個特別明確的方向。


    但此時此刻,跟父親說的這一番話,卻讓她定下來自己的目標,她就是想要掌握自己這一輩子的生活。


    程文東被程明珠的這番話給震懾到了,他盯著閨女的側臉,好半晌後,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冷不丁的冒出來了一句。


    “你這丫頭,你先前不是恨楚月恨得死去活來的嗎?就差在家裏麵紮小人兒了,那怎麽現在突然還成榜樣了呢?”


    這話一出,程明珠臉頰一紅,略帶窘迫的樣子。


    “誰,誰恨她了?而且她也不是我榜樣啊!”


    話雖這樣說,可眼前瞬間浮現出楚月今天晚飯的時候,給她夾菜的樣子,程明珠手指互相勾扯了一下,跟著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落荒而逃似的。


    而另外一邊,楚月哄著兩個孩子睡著之後,輕輕把房門帶上,走到客廳,就見宋煜川坐在沙發上麵,明顯是在等著自己的樣子。


    隻是這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怎麽了?程明珠來家裏學習,你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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