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公子太知道什麽叫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了。無緣無故被林婉娘凶,越公子也沒有生怒,反是十分慫的脖子一縮,繼續低頭看卷宗。


    梁峰溪:“........”


    這也太慫了,都覺得越公子有點可憐了是怎麽回事?


    林婉娘斥完越公子,麵色不善的繼續低頭看自己手裏卷宗,而後憤然道:“這處的縣令還真是狗官!”


    林婉娘話題轉的太快,梁峰溪覺得分外突兀,但還是順著她的問:“可是又有大冤案?”


    林婉娘點頭,怒道:“這灣縣縣令花重金請匠人來幫他修建機關密室,等那匠人為他修建完那些機關密室後,他卻誣陷那匠人偷盜他的錢財,將人給抓牢裏關了起來。那匠人家裏人聽到消息,帶人來鬧,這縣令來一個抓一個,光這一家子,就抓了二十餘人。”


    “匠人的家裏人也都善修建機關術,這縣令便以刑罰逼迫這些匠人為他修建各處密室,如有不從,就吩咐獄卒將人往死裏折磨,幾次下來,這些匠人還如何敢不聽話?一方父母當成這樣,也太無法無天了。難怪大姊斬了他!”


    梁峰溪一聽,霎時來了精神,一把奪過林婉娘手中的卷軸,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片刻後,梁峰溪興奮非常的站起身:“就是他了,找到了。”


    “誰?找到誰了?”林婉娘驟然被梁峰溪奪了手中的卷宗,有些不明所以。


    “主公要的人才。”梁峰溪揚了揚手中的卷宗。


    林婉娘垮了臉,她就是想隨便找個話題轉移注意力而已,怎麽又來個可能和她搶大姊注意力的人?


    大姊的那些從屬們,都太會‘爭寵’,搶奪大姊的注意力了!討厭!


    縣衙地牢。


    梁峰溪身後跟著幾名的青雁軍,手裏握著竹簡製的案卷卷宗,徑直走至一處牢房門前。


    隨著梁峰溪進來,有不少囚犯都貼在了牢門邊,眼巴巴的看著她走到哪處牢門前。


    這幾日,梁峰溪已重查了不少冤假錯案,放出去不少被冤之人。


    此處牢房內的囚犯們都知道了,灣縣縣令與蘇縣尉被菜市口斬首之事,此處的新掌事人,已是在重查當年的判案,在放人呢。m.cascoo


    此地牢內的囚犯們每天都是翹首以盼梁峰溪的到來,隻覺得這小娘子,是天上最美的仙女了。


    隻要梁峰溪來,就意味著又有人要被放出去了。


    牢房內的眾人屏氣凝神,期盼著今日終於辦到了自己的案子。


    “婁杭。”


    梁峰溪此名一出,不少期盼著是辦自己案件的囚犯發出失望的歎氣聲,而被她叫到名字的人,卻一把撲倒了牢門前,激動的叫道:“婁杭在,婁杭在此!大人,今日您是來辦我們婁氏一家的案子的嗎?”


    梁峰溪點頭,確認道:“你是婁杭?”


    “我不是婁杭,我是婁杭的小叔!”回話的犯人立即道。


    “婁杭呢?”


    “在!在!在的!”牢內又一位婁家回話,然後與幾人合力強推出一人。


    被強推出的人,隻隔著牢門看梁峰溪,並不說話。


    最先說話的婁家人一臉殷切的問道:“這位小大人,今日是不是能將我們婁家的人,都放走了?”


    梁峰溪看看周圍,覺得這也不是說話的地,便點頭笑道:“是的,已經核實過了,你們婁氏一家確乃冤案,辦案手續也不合規,凡偷盜士族者,案子判後,也是要流放的,斷無被關押在牢裏近三年的說法。”


    梁峰溪此話出,關押在此間牢房內蓬頭垢麵的婁家人,齊聲歡呼尖叫起來。


    唯有一人沒有太大的反應,那便是主案人婁杭。


    梁峰溪讓人開了牢房,將二十餘婁家人放了出來,出了地牢,讓人帶去了縣衙客房,並安排人給他們洗漱,自己則去縣衙書房找林知皇稟事。


    “這林府君可真好啊,不僅給咱們翻案,還讓奴仆打水給咱們洗漱,還給新衣服穿!”婁杭小叔婁屋,摸著身上的新棉襖,笑的見牙不見眼。


    其他婁家人也高興不已,都想不到自己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小杭,你怎麽一直不說話?”


    婁杭麵色沉鬱道:“那位女大人既然說放了我們,怎麽還沒有讓我們出縣衙?”


    婁杭此話一出,房內的眾婁家人,頓時止了談笑聲,麵上表情凝固住了。


    在冷凝的氣氛中,又一明顯掌事的仆婦進了來,讓身後跟著的丫鬟們,在房內的大桌上擺上了豐盛的菜肴。


    為首的仆婦擺好飯食,笑著對房內正眼巴巴看著她的眾婁家人道:“各位,這是梁參軍特意吩咐的,不用客氣,便先用膳吧。”


    “這位大姐,我……我們什麽時候能走啊?”婁屋略顯忐忑的問道。


    仆婦和氣的一笑,適時的提點道:“你們改換門庭的機會來了,何必急著走?說不得,府君大人還要見你們呢。”


    “各位先用膳吧,老奴先退下了。”為首的仆婦笑意盈盈的說完此話,轉身退了出去。


    房內一關,婁家人麵麵相覷,再沒了此前的喜意,空氣瞬間冷凝,桌上的珍饈菜肴,仿佛成了能反吃他們的大嘴。


    縣衙書房。


    林知皇聽著梁峰溪的稟報,垂首一目十行看完梁峰溪呈上來的婁家偷盜案卷宗,頭痛的撫額:“溪兒,你辦錯事了。”


    正揚著臉求表揚的梁峰溪眨眨眼:“辦錯事了?辦錯何事了?”


    “吩咐奴仆伺候婁家人梳洗,相贈新衣,布置山珍海味禮待於他們。”林知皇緩聲道。


    梁峰溪不解:“峰溪以禮相待婁家人,是為了施恩。此事錯了?”


    林知皇也不吝嗇多提點自己的手下,梁峰溪如此辦事自然不算錯,但要考慮是對何人,又是何種情況下如此做。


    林知皇曲指敲了敲書案上的卷宗,點明道:“灣縣縣令,此前就是以禮相待,將的婁杭請來府上,修建機關暗格的。”


    梁峰溪也就是處世經驗少,但到底是身有學識聰慧之人,一點便透,恍然大悟。


    “主公,峰溪辦錯事了。”梁峰溪神色低落的向林知皇拱手,垂首承認自己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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