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茯苓震驚,一雙美目瞪的老大。


    淮齊昭手中的茶盞一歪,茶水灑出,染濕袖口。


    廖銘鬆手中正在輕搖的羽扇,啪嗒一聲,掉在了茶案上。


    唯有廖銘蘭興奮非常,眼中騰起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其餘人,各有失態。


    蔣茯苓從震驚中回神,視線越過林婉娘,看向正走到她身後的越公子,眼神裏隻透出一個意思:好謀算啊,竟能想出這種翻身之法。


    已被雷的外焦裏嫩,站在原地拔不動腿的越公子:“…………”


    淮齊昭最先說話,幹笑道:“林二娘子,是否說反了?”


    林婉娘擺手,笑眯了眼道:“沒反,就是如此。”


    林婉娘說著話,轉頭寵溺的看向站在身後的越公子:“娶了聞越,我會好好待他的,定不讓他受絲毫委屈。”


    眾人:“…………”


    疆域遼闊,無奇不有。


    在場眾人,看著笑容款款的林婉娘,腦海裏飄過這八個大字。


    廖銘蘭完全反應過來後,放聲大笑:“哇,太有意思了,還能這樣!林二娘子,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蔣茯苓白了廖銘蘭一眼,整理好表情,笑著挽住林婉娘的手,開心道:“原來如此,那妹妹我要在這裏道聲恭喜了。”


    淮齊月跟著越公子過來,也將林婉娘的話,聽了個全乎,拉了越公子的衣袖一下,愣愣地問:“表哥,真的?”


    假的。


    但不能說。


    越公子回過神後,大腦火速的運轉,想了這件事背後,所附帶的各種隱含意思。


    難怪……


    權王從不阻止林婉娘與他接觸,原來是這個打算。


    高啊。


    以這種方式,提高了女子的地位,更變相的平等了女子與男子的權益。


    同時,林婉娘娶他這皇族中人的事,一旦得成,亦算是昭告天下,她權王,也隻娶不嫁。


    試想,權王的庶妹,都可聘娶皇族公子,她權王,如何不可隨心所欲?


    而他聞越,作為對她有提攜之恩的魯王,唯一在世的血脈,也算通過這種“自願”的嫁娶方式,得到了妥善安置,無人可指摘她。


    還有,他嫁給林婉娘後,昔日庫州之主的血脈,也算斷了個徹底。


    因為他的子嗣,隻會是林婉娘所生,而林婉娘所生子嗣,皆會姓林。


    權王殿下,行事果然別具一格。


    他這隱患,權王不僅沒想著殺,反是物盡其用,謀策了這許多,更是給了他一條另類的活路。


    權王行思百奇……不愧為能與群雄,逐鹿天下的王侯。


    越公子想明白這些,坦然的對淮齊月笑了笑,睜著眼睛說瞎話:“是真的,本準備等事情定了,再與你們說的。沒想到婉娘今日就說了。”


    得到越公子肯定的回答,淮齊月差點沒托住自己驚掉的下巴。


    等淮齊月完全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後,跳起腳就錘了越公子肩頭一下:“我就說!上次圍獵雅集時,我就看出你喜歡林二娘子了,表哥你還不肯承認!”


    淮齊月聲音太大,在場眾人聞言,皆從席間轉目,曖昧的看向越公子。


    感覺到林婉娘也興味的看了過來,越公子臉上似有火在燒,頭疼道:“阿月,你這是哪裏的話?”


    淮齊月見越公子不承認,更怒,聲音揚高:“表哥那時讓我給林二娘子道歉,分明是有私心!”


    “哪來的私心,阿月,休要胡言!”越公子臉漲的通紅。


    淮齊月猶不解氣:“你都心悅到怕娶不成林二娘子,同意嫁她的地步了,還敢說當時沒私心?”


    淮齊月越說越氣,跺腳:“哼,有了媳婦就忘了妹妹,心偏的沒邊了!”


    淮齊月對越公子發完脾氣,怒氣衝衝的一提裙擺,走回自己的坐席坐下,扭頭不再理越公子。


    包廂內的世家子弟們,皆從越公子將要嫁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後,興致勃勃的看起了好戲,目光在林婉娘和越公子身上,來回逡巡。


    林婉娘也不怯場,大方一笑:“還有這事,我倒是不知道。”


    越公子此時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前,他覺得林婉娘好掌控,還真有想勾得林婉娘歡喜自己,鬧死鬧活要嫁給自己的謀劃。


    然而,現在自己也算得償所願,真要和林婉娘成親保住小命了,就是主次有些顛倒。眾人嘴中,鬧死鬧活的要嫁人的,變成了自己。


    林婉娘對越公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回位子坐下:“還站在那做何?你傷還沒完全好,站久了累,快坐吧。”


    廖銘蘭哈哈大笑,轉頭對淮齊昭玩笑道:“淮大郎君,不知你有沒有嫁人的打算,你看我可以嗎?隻要你點頭,我們兩家長輩,都交給我去搞定。”


    淮齊月豁然回頭,老母雞護雞崽似的站起身,擋住淮齊昭,怒喊道:“啊呸!想都不要想!阿蘭,我把你當姐妹,你竟然想娶我大兄?”


    廖銘鬆從茶桌上撿起自己剛才驚掉的羽扇,又笑著搖了起來,轉頭看向一邊的蔣茯苓,格外真誠道:“蔣六娘子,你要是羨慕林二娘子,也想娶,可以看看我,我願意嫁的。”


    蔣茯苓笑容僵住,其兄長卻高興的不行:“此言當真?廖銘鬆,你要是願意嫁來我家,我爹娘沒準還真同意!”


    蔣兄長此言一出,蔣茯苓首次在外人麵前失了涵養,尖叫一聲,站了起來,指著廖銘鬆與自個兄長道:“討厭!不行!你們兩個,再敢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


    “哈哈哈哈哈.....”


    因為這男嫁女娶這種新鮮事,一幫世家子弟,格外興致高昂起來,相互玩笑討論,台上的伶人彈唱助興,再無人去看。


    作為事件主角的林婉娘與越公子,更是成了眾人打量與談話的重點。


    相較於林婉娘的泰然自若,越公子則顯得尤為“羞澀”了。


    被眾人來回打趣後,越公子終於坐不住了,道了一聲需要方便,便暫時躲出了包廂。


    眾人看著越公子頗有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


    包廂出去的盡頭側廂,專門安排了供貴人如廁的官房。


    跟在越公子身後的兩名帶刀侍衛,在越公子進去側廂官房前,先確認了官房內無任何安全隱患,而後才守在門外,等越公子進去方便。


    越公子進入側廂,還未走到如廁的屏風後,突然有一人從側廂內部的平牆後走出,速度極快的掠身上前,徑直捂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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