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渾身濕漉漉的楊熙筒憤然返回了臨坊書院。


    齊冠首亦是衣衫盡濕,不遠不近的墜在楊熙筒身後進入了書院。


    柳夯見到楊熙筒與齊冠首衣衫濕透的一前一後走進來,詫異地問道:“二師兄,你這是?”


    “腳滑,掉溪潭裏了。”楊熙筒回著柳夯的問話,同時回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跟在身後走進來的齊冠首。


    柳夯聞言,純然一笑,轉頭問跟在楊熙筒身後進來的齊冠首:“三師兄,你也是腳滑掉進水裏了?”


    齊冠首淡然道:“我腳不滑。”


    柳夯續問:“那是?”


    “為了救人,主動跳進水裏的。”齊冠首說話間,抬手指了指自己並未濕的頭發。楊熙筒‘失足落水’頭發全濕,而他是主動入水,因此頭並未埋進水裏,頭發也未濕。


    齊冠首從來不說假話,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凡是與他親近的人,都知道這點。


    楊熙筒見齊冠首省略性的說真話,瞪向齊冠首的眼神越發凶惡。


    柳夯知曉齊冠首從來不說假話,聞言遂放下了心,舒了口氣道:“還以為兩位師兄不睦,剛才在後山同門操戈了一番,看來是夯多慮了。”


    落湯雞楊熙筒:“.........”


    就在楊熙筒無語之時,主從關係正處於“新婚期”的兩人,也一前一後地從觀靜廬中走了出來。


    臨坊先生與林知皇相攜出來,雙方都不看路,隻含笑望著對方,落在對方身上的眼神那是能拉絲的甜膩程度。


    落湯雞齊冠首遠遠見到這副場景:“…………”


    柳夯見臨坊先生與林知皇一同走出觀靜廬,立即拋下兩隻立在原地無語的落湯雞師兄,快步迎了上去:“師父,如何?”


    臨坊先生現在眼裏除了林知皇再沒有旁人了,見柳夯迎過來,笑嗬嗬的對柳夯重新介紹林知皇:“堅厚,快來見禮,這是為師所奉的主公,哈哈!”.


    林知皇輕拍了臨坊先生肩臂一下,嗔笑道:“先生,剛才本王說什麽了?”


    臨坊先生一愣,而後撫須甜笑:“對,對,主公讓老夫喚您的字便可,哈哈哈!這怎麽能忘了呢?哈哈哈!”


    見到大笑不止的臨坊先生,柳夯:“........”


    權王剛才一定是狠誇師父了。一會不見,師父好像更飄了.......師父他老人家,是不能誇的啊啊啊啊啊!


    見到對自己師父嗔笑的林知皇,楊熙筒:“........”


    剛才他看見了什麽?如此霸道的主公,竟然對他師父露出了小女兒的嬌態.....


    見到正‘濃情蜜意’與林知皇互動的臨坊先生,齊冠首:“..........”


    這還是那個執著於他多年也不願放手的師父嗎?“移情別戀”地倒是快啊......


    林知皇見臨坊先生笑的開心,這才將落在臨坊先生身上的視線挪去了別處。


    “判聽,你怎麽濕了衣衫?發生何事?”林知皇見到楊熙筒渾身濕透,關心道。


    楊熙筒想到先前的事,無視快活的臨坊先生,憤怒地一指站在一旁的齊冠首,淚眼汪汪地向自家主公告狀:“主公,他扔我下水!你要給熙筒做主啊!”


    臨坊先生快活地笑聲戛然而止:“…………”


    林知皇不由低笑出聲,玩味道:“判聽想讓本王怎麽給你做主?”


    “這種事何須勞煩殿下?”臨坊先生咳嗽一聲,瞪了楊熙筒這個逆徒一眼,嚴聲道:“沒看到為師在這嗎?”


    楊熙筒拿眼斜自家師父:“您曆來偏心!主公在這,熙筒自然要主公給我做主!”


    一直沒說話的齊冠首這時雅聲道:“師兄讓權王為你做主,她自然偏心你,那我豈不是吃虧?”


    話落,齊冠首不等楊熙筒再說其他,先聲奪人,轉首就對臨坊先生告狀:“師父,師兄他用口水吐我。”


    “口水?”臨坊先生聞言,嘴角抽搐。


    柳夯瞪大眼,難以置信:“二師兄,你竟用口水吐三師兄?這多不雅?”


    林知皇以為齊冠首在埋汰楊熙筒,自信道:“判聽雖然行事直率,但絕不會用口水吐人。”


    齊冠首輕笑,從懷中拿出一方濕帕子,隔著手指抬手將束發的青玉冠解了下來,一瀉青絲散下,讓他的麵容更顯仙氣俊秀。林知皇見齊冠首突然做此舉動,目光微頓。


    臨坊先生和柳夯同時看著林知皇沉默了。


    林知皇覺得這氣氛不對,突然就沒這自信了,轉首看向楊熙筒:“是吧?判聽?”


    楊熙筒幹笑兩聲。


    柳夯眼神純然的看著林知皇,小聲提醒道:“殿下,三師兄從不說假話。”


    林知皇轉頭看向臨坊先生,臨坊先生捂臉點頭,一臉不太想承認楊熙筒是自己親傳弟子的模樣。


    林知皇嘴角一抽,決定岔開話題:“判聽,你剛才說齊冠首拋你下水,想讓本王如何為你做主?”


    齊冠首察覺到林知皇轉移話題,低笑出聲,抬步走到林知皇麵前,雅聲道:“還請殿下伸手。”


    林知皇見齊冠首走過來,想了想,最後伸出了手。


    齊冠首見林知皇伸手,隔著帕子將剛剛從發上拆下來的青玉冠放到林知皇手中,淺聲道:“就以這個作賠,如何?”


    林知皇鳳眸微深。以錢了事?倒是實際又俗氣。


    楊熙筒在她麵前胡攪蠻纏告齊冠首的狀,在場之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真實目的,明顯是想製造能讓她與齊冠首產生言語交集的契機,進而收服齊冠首。


    齊冠首卻未多纏,幹脆利落地賠錢了事,既是侮辱也是拒絕,看來是真不想與她多作言談了。


    想明白這些,林知皇眉尾微抬,再沒了收服齊冠首之心,穩穩地接下了齊冠首放入手中的青玉冠。


    “主公!別接!”楊熙筒乍然想起什麽,見林知皇接下了青玉冠,急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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