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了,起來了!”


    一大早,整片整片的宿舍樓就熱鬧了起來,先是有人喊,接著舍長們就開始敲鑼了。


    雄渾激昂的鑼聲聽上去莫名讓人覺得熱血沸騰,好像不是喊人們起來上工,而是要參與什麽戰役一樣。


    別說,舍長們還真是這麽想的。


    作為舍長,宿舍樓裏的事情大大小小基本都要過他們的手,住在自己這號宿舍樓裏的工人有個頭疼腦熱,舍長都要負責安排人送去看醫師,每天早上定時喊人上工也是舍長們的責任。


    他們自然要盡量做到最好。


    宿舍樓裏的工人們倒是都習慣了,聽到鑼聲後,有人慢慢坐起來,有人騰的一下起身,也有人想睡懶覺,迷迷糊糊翻個身打算眯一會,又被已經快速洗漱完的舍友們推推身子。


    “快點起來了,別誤了上工。”


    那想睡懶覺的就趕緊爬起來,用比別人快上許多的速度洗漱收拾。


    這就是睡懶覺的代價了,因為用了一些時間在睡懶覺上,所以做其他的事情一定要更快更麻利才趕得上。


    白四娘沒有睡懶覺,她正小心翼翼的學著其他人的樣子鋪好床。


    下地的時候,人都跟做夢一樣。


    那位愛睡懶覺的同宿舍舍友名叫蔡三娘,剛飛速做完所有事,背著自己的挎包跳下床,見著白四娘幹什麽都小心翼翼的,還以為她是不習慣睡在上鋪,當即關心道:


    “白四娘,你是不是怕高啊?要是不習慣的話,可以和林舍長說一聲,可以幫你調換成下鋪的。”


    宿舍樓的床都是上下床,對,就是現代寄宿學校用的那種簡易上下床,住在上鋪的人要上床的話,是要爬梯子上去的。


    一些怕高或者有夢遊習慣的人就不敢睡,哪怕是有護欄,也害怕自己晚上睡覺翻下來。


    舍長們基本也都好說話,有人不愛上鋪,也有人就偏愛隱私性更強的上床,一開始調換好就是了。


    白四娘剛從上鋪下來,聽到這話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是怕不慢一點的話,會弄壞床。”


    蔡三娘笑道:“別擔心,這床結實著呢,怎麽晃悠都沒事。”


    白四娘對著她笑笑,心裏卻是想,那也要小心一點。


    這可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能有自己的一張床呢。


    還沒出嫁的時候,她家裏窮,一家子無論男女都是睡一張床板子,等到成婚之後,就是和丈夫睡一個木板子。


    後來她成了寡婦回了娘家,照舊是和弟弟一家子睡在一塊。


    從前沒覺得有什麽,因著山民們大多都是這樣過來的,人擠在一起肯定會有小摩擦,可從小就這樣,也不會多當回事。


    但昨晚,當白四娘躺在厚實舒適的床板上,上麵還鋪著舍長借給她的褥子,夜間外麵蟋蟀蟲鳴,和山中的聲音也差不多,但當手輕輕放在一邊,碰觸到的是懸空,而不是人的肢體時,白四娘就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張床,隻有她一個人睡。


    雖然它並不大,隻能夠人躺在床上翻兩個身,但,這張床隻要她一直做工,就一直屬於她白四娘一個人。


    隻要想到這裏,白四娘心中便滿是歡喜。


    “白四娘起了嗎?”


    外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正是32號宿舍樓的另一個舍長林花。


    林花是個同樣上了年紀的老人,頭發已經花白了,但身體很硬朗,此刻就中氣十足的站在她們宿舍門口一邊敲門一邊說著:


    “白四娘,你今天第一天上工,我帶你過去找你組長交接。”


    以前是發生過新來的工人不熟悉胡縣的路,又語言不通,剛來第一天上工稀裏糊塗走丟的。


    從那之後胡縣就多了個規定,新工人頭一次上工,必須交接。


    像是白四娘他們這些山民剛來胡縣,就是雲縣差役將他們交接給胡縣人事部,人事部再交給負責接人的舍長。


    接著,接人舍長將人帶回去後,三位舍長再根據工種,性別進行職責劃分,接著,這些人第一天上工,就要負責他們的舍長帶著去了。


    林花舍長就是來帶白四娘熟悉上工的,期間還會給她說明一些一路上的標誌物,免得她走丟。


    白四娘有點緊張,連忙跟在了林舍長身後。


    在她看來,舍長管著這麽多人,怎麽說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了,民對官,底氣總是要短一截。


    但林舍長卻絲毫看不出來是個“官”,態度十分和煦,一路上非常熟練的給白四娘介紹著胡縣風物。


    胡縣幾乎是四處都在搞建設,公家在搞,百姓家也在搞。


    人有了錢,可不就是想要蓋房嗎?再加上胡縣有自己的磚廠,員工拿磚還有員工價,一年過去,該攢錢的人家早就攢下錢來了,自然想著蓋蓋自家的房。


    白四娘羨慕的看著一路上或已經蓋好,或正在修建中的民房,林舍長看出來了,當即在介紹中加了一句:


    “在我們胡縣做工,若是做得好,職位升上去了,宿舍就能成單間。”


    “或者好好幹活,攢個三年的工錢,也能買到一個自己的小房子住。”


    白四娘聽到這話,眼睛都快要放光了。


    “三年的工錢就能買個小房子?”


    “員工福利嘛,這是隻有胡縣工人才能買的,換成那些行商,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白四娘立刻更加欣喜,但很快,她就想到了自己作為山民來胡縣,隻能做工三個月。


    可沒關係,大不了,她不要這個山民身份,脫離家族。


    那些男人們或許還要糾結猶豫一下,可她有什麽好猶豫的,她回去白氏,那就是等死。


    死跟活麵前,還是很好選擇的。


    但白四娘也沒覺得隻要自己選了一邊,胡縣就會立刻毫不保留的接納她。


    她可還記得,胡縣戶貼這回事呢。


    那些好的工作,可隻給胡縣自己人,她要是拿不到戶貼,恐怕也沒辦法留在胡縣。


    “舍長,這胡縣戶貼,要如何才能拿到呢?”


    “很多種情況,在胡縣居住超過三年的可以去申請,或者是立大功,又或者是買房落戶……”


    舍長很耐心的跟白四娘說了一大通,這要是放在以前帶新人,她肯定不會說這麽多。


    但誰讓這批新人隻有白四娘一個呢,就她一個人,她的問話當然能回答的就回答一下了。


    而且,上麵也給了話,讓她觀察觀察白四娘,多在她麵前說說胡縣的好處,看看白四娘的反應如何。


    如今她還沒開始問呢,白四娘自己竟然就來問了。


    聽著林舍長說完,白四娘有些遺憾的發現,果然戶貼不是那麽好拿的。


    這些條件她最容易拿下的就是居住落戶,可是居住,也要能留下來才行。


    白四娘的注意力,就這麽落在了“立大功”上麵。


    立大功?


    什麽才算是立大功呢?


    她幹活的時候拚命肯幹算不算立功?


    林舍長也不可能把所有立功的事例都跟白四娘說,便對她道:


    “咱們胡縣有報紙,每次發生了什麽新鮮事,報紙上麵都會寫,你到時候可以多聽聽報紙,有人要是立功了,報紙會報的。”


    報紙?


    白四娘沒聽過這個名詞,正想問一問,就見一個孩童背著個塞滿紙張的挎包快步從兩人身邊跑過。


    “號外號外:外敵入侵,胡縣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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