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決定拚著走火入魔、經脈盡斷,今天也得揍這小子一頓!


    太他媽氣人了!完全沒把自己這個大舅哥放在眼裏嘛......


    “咦?大舅哥......”


    腦子裏突然回放了一下這個詞兒,方臘那口氣突然就泄了。


    “不知不覺......我也承認了嗎?”


    不過以他的性格哪肯在嘴上服軟,咬著牙問道:“宋軍隻怕馬上就要攻城,你要怎麽出城?”


    “這就不勞大舅哥操心了!要有其他話要交代沒?沒有我可要走了!”


    方臘見這個混蛋果真已經抬起了腳,狠狠磨了兩下後槽牙:“有機會帶著百花一起去雷峰塔下看看,是我對不起那些孩子!”


    武從文聽他提起這事兒,表情立刻冷了下去,看著他說道:“你不用故意說這些屁話!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清楚!”


    方臘卻沒再發怒,反倒像是放下樁心事般對妹妹說道:“百花,跟他走吧!無論發生也別回來。”


    “哥......”方百花淚如雨下。


    方臘狠心不再去看妹妹,瞪著武從文道:“記得去看!那裏有我妹子的嫁妝!還有,百花必須是平妻!”


    武從文停下腳步,將泣不成聲的方百花摟得更緊,歎了口氣對方臘說道:“突圍吧!向南,別想著反攻,往大山裏鑽的越深越好!”


    說罷騰出隻手丟給他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然後大步出門而去。


    盡管不齒方臘的為人,可對方終究是方百花的哥哥,他還是沒能徹底狠下心來。


    雖然那瓶體力恢複藥劑未必就能解毒,看對方命硬不硬了!


    ......


    城中已經大亂,到處都是喊殺聲,丹綺竟然沒走,這讓武從文很意外。


    不過他從文那張嘴實在是賤,見麵第一句話就是:“難得啊!丹花魁居然沒跑!”


    丹綺反唇相譏:“你以為世間隻有你重情重義啊?小女子不才,卻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隨即看看武從文懷裏的方百花,撇撇嘴說道:“武公子還真是個要美人不要命的多情種子啊!”


    麵對如此調侃,方百花卻沒有絲毫反應,縮在武從文懷裏神情呆滯。


    武從文也沒心思和她多鬥嘴,抬腳就往攬翠樓方向走。


    丹綺卻伸手拉住了他,語氣嚴肅中帶著點兒焦急的說道:“城西的官軍已經開始攻城,地道怕是走不了了!”


    武從文停下問她:“然後呢?”


    這倒把對方搞愣了,下意識問道:“什麽然後?”


    武從文看著她不說話。


    丹綺眼睛一轉笑道:“差點兒忘了,你懷裏抱著聖女呢!要不咱們去南門試試?看守將會不會放你這個駙馬出城!”


    武從文轉身就往北走,嘴裏罵道:“別尼瑪廢話了!路上趕緊把備用計劃說清楚!”


    ......


    這夜,臨安城再次易主。


    一群黑衣人突襲了東門,而本應守在那裏的方傑卻並沒有出現,士卒裏也沒有老營精銳,全是起事後前來投奔的各路雜兵。


    城外宋軍似乎也早有準備,同時在四個方向發動了攻擊,不讓守軍有餘力支援東門。


    梁山軍仍為前鋒,率先突入東門,隨即便與方臘軍展開了慘烈的巷戰。


    王稟故意等了一個時辰才率西軍精銳進城。


    可自古巷戰都是最難打的,隻要防守的一方肯死戰,進攻一方便得付出巨大代價。


    方臘軍打得很勇敢,隻是無論戰鬥技巧還是武器裝備都比不上對手,相互之間還缺乏配合,貌似並沒有統一指揮。


    即便如此,王稟也沒能如預想那般一路平推。


    等他殺到原兩浙路製置使府衙時,哪裏還有敵酋方臘的蹤影?


    正要下令全城搜捕,突然有傳令兵來報。


    “稟王將軍,有一支賊軍自南門殺出,擊潰城外我軍後破圍而走!”


    王稟一驚,趕緊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一個時辰前。”


    王稟頓時大怒:“為何早不來報?!”


    他瞬間就能肯定,敵酋方臘必定在那支隊伍裏,而一個時辰前自己還沒進城!


    傳令兵訥訥不敢言。


    王稟見狀歎一口氣,不用對方回答他也知道原因。


    童貫好攬權,軍中無論何事均須先報到他那裏,之後後才會酌情下傳,即便是緊急的前線軍情也不例外。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之前就因為這個,在和西夏人交戰時不知錯過了多少戰機!


    王稟不敢表現出絲毫對童貫的不滿,隻能恨恨的問道:“南門的人呢?連一個時辰都擋不住?”


    傳令兵聞言也鬆了口氣,跪在地上答道:“賊軍突然出城,我軍猝不及防,苦戰之際,背後江上出現十數艘大船,下來數百人從後突襲,城南軍便潰了......”


    王稟仰天長歎,知道這頭功算是沒了!


    而且接下來的仗,有得打了.......


    ......


    丹花魁的備用計劃很簡單,就是出北門走水路過運河,武從文曾經想過的路子,隻是沒能實施罷了。


    當夜過河自然是不可能的,運河上全是宋軍戰船,任何從臨安方向來的船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當場被擊沉或者俘虜!


    不過臨安整體呈南貴、中富、北貧的格局,北城牆是沿著大運河修建的,牆內牆外密密麻麻全是棚戶區,住的大都是漕工、挑夫、腳夫之類靠運河吃飯的貧民。


    在這種地方藏個把人太容易了,就是大軍過篩子都不一定能找著!


    丹花魁直接領著武從文和方百花去了一處“安全屋”,從外頭看就是個破爛窩棚,內裏卻布置得井井有條,該有的東西一樣不缺。


    三人直接把門封死,一連三天吃住全在裏麵。


    第四天上午有人敲門,短長結合很有節奏。


    早換了一身粗布衣裳的丹花魁沒有立刻開門,直到來人敲到第三遍,才隔著門對了幾句切口。


    方百花的狀態很差。


    她之前受的是外傷,虛弱是因為失血過多,體力恢複藥劑正好對症。


    但外傷好治、心病難醫,幾天過去精神始終很糟。


    武從文將她背在背上,隻披了塊破布權做遮掩,跟著丹花魁一路來到了碼頭。


    運河上的戰船少了很多,對來往的船隻依然實行管製。


    說是管製,其實就是收錢。


    他們上的是條漕船,離岸時先交了筆“下水錢”,向西沒走多遠轉向北方時又被收了筆“出港錢”,然後就徹底沒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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