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陳元和對著冰棱天他們招呼著:“今天再跟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兩個小弟。”


    陳元和帶著陸謹君,身後還跟著兩個身形類似,衣著也大致相同的兩人,看起來也就十五六的樣子,不過臉上卻都帶著一股無奈的表情。


    “來,叫大哥!”


    兩人對視一眼,以一種十分不情願的語氣道:“大哥好~。”


    “好!”陳元和則是十分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指著其中一人對眾人道:“這是陸謹言。”


    陸謹言微微點頭:“你們好。”


    接著陳元和又指著另一人道:“這是陸謹行。”


    陸謹行隻是懶散的嗯了一聲。


    這一下引起了陳元和的不滿,他立刻對陸謹行咆哮道:“嗯什麽嗯啊,別看他們看起來比你小,但輩分可大了,我見了都得叫姐姐大哥的,快給我重來!”


    陸謹行回頭無奈的看了旁邊的陸謹君一眼,然後不得不屈服在了陳元和的淫威之下:“大哥大姐好。”


    陸謹君忍不住在後麵撲哧一笑,便又把陳元和的咆哮吸引到了自己頭上。


    “喂喂喂!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陳元和大聲道:“現在在你麵前的是我天生麗質,國色天香的姐姐大人,我姐姐大人都沒笑,你怎麽能笑呢?”


    “啊,實在抱歉,失禮了。”陸謹君微微鞠躬,然後對玦伸手道:“陸謹君,久聞大名,元和經常向我提起你呢。”


    “冰棱玦。”玦伸手與陸謹君相握:“沒聽過你的名字,也是很失禮呢。”


    “什麽?”陸謹君聞言立刻扭頭看著陳元和。


    陳元和則連忙道:“哎呀,謹君啦,我有提到過的,你們一定記得吧?就是賤內啊。”


    “你說什麽?”陸謹君一字一頓的問道,然後一把揪住了陳元和的耳朵:“賤內?”


    “愛妻愛妻!”陳元和連忙補救,但是很明顯為時已晚,陸謹言和陸謹行在旁邊喜聞樂見的看著陸謹君進行家庭教育。


    鼻青臉腫的陳元和倒在地上一邊被打還一邊瞅空喊道:“護送難民的任務就交給他們了,棱天大哥不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嗎,有空帶他們去難民駐地看看吧。”


    冰棱天點了點頭:“好,我會的。”


    玦則是先瞥了陳元和一眼,然後才把目光轉到陸謹言兄弟身上:“剛好今日正打算也去看看,兩位哥哥請一起吧。”


    陳元和倒在地上又補了一句:“記得叫姐姐大人!”


    在帝國軍部抵達這裏之前,這裏一直都是處於無序狀態,由於大火造成的資源匱乏,這裏始終充斥著流民匪盜,雖然規模都不大,但是混亂的根源不解除,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轉入到流民狀態。


    這些流民匪盜在這裏肆虐也並非全是真正的壞,那些壞的大多數都去做海盜了,他們也隻是因為填不飽肚子,所以隻能去搶奪其他人的食物了。


    不過當軍部的人抵達之後,迅速接管了這片混亂之地,在軍部的高效率下,僅三天就已經控製了這裏以及周邊所有的大型海島,那些混亂的饑民都來不及反抗就被製伏了。


    也是啊,一群餓到渾身都沒有什麽力氣的饑民能有多大力度的反抗呢,更何況被製伏之後他們反而有東西填飽肚子了,因此這些島嶼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出過什麽混亂。


    現在這些島上絕大部分的人民都生活在由軍部劃分的聚集區裏,進行半軍事化的統一管理,由於事先並沒有打算將這些災民帶回大陸的打算,所以軍部的士兵們還帶領災民在這裏種下了糧食,每日進行著栽培,即使知道了要將他們帶回大陸,這項工作也仍未停止。


    對於離開這片賴以生存之地,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其實這裏的絕大部分人都是不抗拒,甚至有些期望的,即使大陸代表著未知,悲觀一點猜測去了之後可能會被當成奴隸對待,仍是有很多人都想去。


    不為別的原因,隻是因為這片海島給他們帶來的苦難太多了,即使真的是做奴隸,能給一日三餐也比在這裏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好,更何況這些軍部來人並沒有對他們進行壓迫,隻是把他們當成最普通的人民對待,這就更增加了他們的好感,也更讓他們對未來充滿幻想了。


    玦和冰棱天常去的地方自然不是軍部組織的駐地,而是一些特殊的,拒絕了軍部援助的地方。


    這裏是一處礁石岸邊,幾十座石屋組成一個簡單的村落,寥寥幾人在那裏曬著他們醃製過的魚幹,除此之外這個小小的村落再難看見其他人。


    冰棱天他們走近前去,才能發現在這裏曬魚幹的都是一些年齡挺大的老婦人,幾乎沒有什麽年輕人在這裏,而那些開著門的石屋也證明這裏已經幾乎沒有其他人了。


    “娃子,又來幫忙捕魚啊。”一位熟識的老嫗咧嘴嗬嗬笑著。


    “是啊。”冰棱天點點頭:“爺爺他們都已經去了嗎?”


    “去嘞,就在岸頭,到了就能見著。”


    “好嘞,我們這就去幫他們。”


    幾位老婦人嗬嗬笑著,看著冰棱天點了點頭。


    走了一小段距離之後,玦低聲對陸謹言兄弟道:“她們是一些不願離開故土的老人,目前在島上以打魚為生,生活差不多剛剛溫飽。”


    陸謹行問道:“你們經常來幫她們嗎?看起來挺熟的樣子。”


    玦搖搖頭:“也就偶爾來過一兩次吧,他們的生活十分艱難,我們有時候會給她們帶一些生活物資,或者幫他們打魚。”


    陸謹言則問道:“剛剛我看這裏的房屋都是空著的,隻有那幾名老嫗在那裏,是因為年輕人都去打魚了嗎?”


    “不。”玦有些悲哀的道:“這裏已經沒有年輕人了,就隻剩下一些老嫗和老叟。”


    “那些年輕人們呢?”


    “他們,都將會前往你們的帝國。”玦說道:“你們的帝國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非常憧憬的地方,沒有那個年輕人願意留在這裏,即使有也被這裏的老人趕過去了。”


    “那他們呢?為什麽還要繼續留在這裏?”陸謹行回想著:“我記得協議裏好像沒有拒絕老人吧。”


    “是沒有拒絕,隻是這裏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他們經受了太多苦難,已經不在乎其他東西了,落葉歸根就是他們最大的夙願。”


    “枝葉已死,再落葉歸根還有什麽意義?”


    “也許是這裏還有他們無法割舍的東西,也許是意義就在歸根本身,也許隻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執念。”末了,玦又補充道:“誰知道呢?”


    陸謹言和陸謹行沒在說話,非一方水土,養育出的人的確實有很大不同,誰也無法以自己的習慣來說服他人,即使留在這裏等待著的是死亡,他們也無所畏懼。


    跟著冰棱天和玦的腳步,來到海岸邊,看到幾名老叟正在淺海區域撐著小船,摟著漁網,雖然這裏抓不了多少魚,但是他們的體力已經不允許他們往更深的地方去了,每日得來的食物足以湊得溫飽,就是上天最大的眷顧。


    這些海島上像這樣的小村落還有很多,都是一些不願離開的老人在這裏做著最後的堅守,冰棱天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不能為他們所有人提供安逸舒適的環境,隻能在有空閑的時候偶然去一個地方幫幫忙,無他,僅僅是因為心頭的一點善良,還有玲兒的一絲心安。


    幫那些老叟拉上幾網魚,足以維持他們最近的生活後,冰棱天便告辭離開了,繼續前往下一個地方,對他們進行微乎其微,但又無比重要的幫助。


    輾轉了幾次,陸謹行忍不住道:“我們就一直這樣幫助他們嗎?明明以我們的能力可以為他們做出更多事,甚至我隻需要下達一個命令,整個島上的人們生活都會改觀,但是你們這樣,我覺得有些……”


    “愚蠢。”玦接口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陸謹行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詮釋現在的行為。


    “不必解釋,這本身就是一種愚蠢的行為。”玦說道:“我們也想庇護得了島上所有人民,但是很明顯這不現實,我們也想多給他們留下一點資源,用於救命的資源,但那隻是因為現在我們在這裏,倘若我們離開之後他們過得將仍是貧弱的生活。”


    “而我們現在的行為,隻是讓他們不至於失去以往的勤儉習慣的基礎上,對他們好一點罷了。倘若現在真讓他們過上富足的生活,當我們離開之後他們又將如何生存?這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已經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


    陸謹言和陸謹行有些沉默,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隻是這真到實際應用的時候卻總是感覺有些殘忍,難道忍受苦難真的就要忍受一生嗎?身處一世黑暗,便不得見半點光明,一見便悲戚起了一生。


    最後玦說道:“你說我們是虛偽也好,偽善也好,連我們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行為隻是自欺欺人罷了,隻是因為心裏始終有一個聲音在敦促,做些什麽總比什麽也不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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