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聽著,沒有打斷,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悄悄地就出了鋪子,去小賣部買了礦泉水。


    不管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那都可以是表演的一部分,所以安妮此時唱著的歌沒有問題,鋪子裏員工們和客人們的沉浸也沒有問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些紅著眼的客人,或許也隻是在安妮的歌聲中,想起了自己的故事。


    唯一有問題的,便是我有些擔心傑少。


    因為就像安妮這首歌的歌詞一樣,她這次,是真的受傷了……


    沒有動心就不會傷心。


    安妮這麽些年的情場老手,轉頭遇上了傑少,兩人雙雙動情,卻遇上阿朵的事……


    這風流債的代價,確實有點重啊……


    ……


    拋開傑少安妮這事,再接下來,一切都順風順水。


    蘇青回了老屋,繼續安排大伍阿偉他們接單,以等待我這邊的歌廳完工。


    我也通知了老花和三腳豹,告訴了他們暗花已經撤銷的事。


    當天老花就找了過來,非要拉我去他場子喝酒。


    我以歌廳裝修需要人盯著為由給婉拒了。


    雖然現在我和老花三腳豹都屬於“盟友”,但茶樓惡戰當天那晚,傑少給我看的那耳環,可清清楚楚地說明了一切。


    我們青輝酒吧裝修時,招牌被砸,就是老花他們夜豪下的手。


    老花也曾親口告訴過我,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所以,表麵上再怎麽熟絡,再怎麽稱兄道弟,我心裏都得明白,我們三方聯手,隻不過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也在追求共同的利益。


    現在東門已除,鬼知道我們這“一起發財”還能維持多久,該留的心眼自然得留。


    暗花這事,我欠的是七叔人情,而他們欠的是我的人情,那就死活不讓他們還這人情,說不定以後這人情就有大用處。


    隨著裝修進度進入了尾聲,距離暗花事件也過去了小半個月。


    我又在宿舍那邊租下了另外的出租屋,作為我們歌廳員工們的宿舍,也找了個先生算了算,確定了歌廳重新開張的日期。


    而也就在我把這日期告訴了大伍阿偉他們,也告訴了玉珠姐後,讓我怎麽都沒想到的另一件事、又發生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突然找到了我,說他們夜總會的總經理邀請我和傑少安妮去一場晚宴,就在不遠的酒店大街那邊。


    我問他是哪個夜總會經理,他也告訴了我,就是我們隔壁幾條街、原本“奎哥”他們鎮場的那夜總會。


    我自然想起,三腳豹遇襲那天,我經過那夜總會時,發現那夜總會已經轉手。


    而這樣看來,接手那夜總會的老板,應該不是老花的夜豪或三腳豹的黑豹,不然他們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用不著這麽生疏地讓這男人來傳話。


    果然,隨著我的繼續詢問,這男人也說,除了我們,他那總經理還邀請了三腳豹和老花等人。


    那麽不用想了,這轉手“奎哥”鎮場的那東門場子的老板,應該是個來我們後街插旗的新人。


    他弄這晚宴,就是要拜一拜我們後街的三方勢力,以此避免在他開業後與我們產生矛盾。


    簡單來說,雖然他那場子沒在我們夜總會一條街上,但卻有點拜山頭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老花和三腳豹會怎麽想。


    反正我對於拜山頭這種事沒有興趣,我不願拜別人山頭,不願成為別人手下的狗,自然,也不願以此去壓迫別人。


    接了這男人給的邀請函後,我便直接還了一張給他,也告訴了他傑少住院的事,告訴了他傑少應該沒法去赴宴。


    畢竟這邀請函上的日期就在兩天後,傑少確實去不了。


    這兩天也沒出什麽幺蛾子,除了我把其中一張邀請函交給安妮,安妮便一口答應下來一事。


    這自然有些奇怪。


    那夜總會總經理邀請我和傑少,自然是因為知道我們青輝在這後街上的管理、就是我和傑少,至於邀請安妮,應該是因為他也知道安妮是傑少的愛人,相當於老板娘。


    但此時傑少和安妮的關係可處於不確定的狀態,這“老板娘”還能不能繼續下去猶未可知。


    我也原以為安妮不會直接接受邀請,承認自己是老板娘。


    可安妮接下這邀請函的時候,是沒有一絲兒的猶豫。


    這讓我奇怪的同時還微微有些開心,隻想安妮是不是想通了,還是打算接受傑少,繼續做我們青輝在這後街的老板娘?


    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我實在是想多了,安妮接了這邀請函,根本就與傑少無關,甚至與我們青輝都無關。


    她隻是比起我和傑少,更應該去赴宴而已……


    當天,我換上了蘇青陪我買的那套藍色西服,安妮也換上了一身小禮服。


    在我去接她赴宴的途中,她又不停地瞟著我,神色中帶著一絲更加奇怪的興奮……


    我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了。


    直到我到達了邀請函上的大酒店,和安妮一起拿著邀請函進了這酒店的一個宴會廳。


    宴會廳裏金碧輝煌著,也正放著古典悠揚的音樂,一群穿著正裝的男女擰著紅酒杯交談著,一看就是各行各業的大老板、上流人士。


    而其中,也正有同樣穿著正裝的老花。


    老花在看見我和安妮後,便露著他那招牌的滿溢笑容靠了過來。


    我喚了一聲“花哥”,也問老花這夜總會總經理什麽來頭?怎麽宴請了這麽多人?


    老花雙手一攤,說他也不清楚,隻是這在場的許多人他都認識。


    比如我們這片的酒水供應商,各種夜總會門道的“撈家”,還有後街附近其他城鎮的夜場老板。


    老花說著說著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先自己轉轉,他則端著紅酒杯靠向了另一個剛進來的西裝男。


    他熱情地跟那西裝男打起了招呼,看來那西裝男應該也是這附近城鎮夜場行當的某個人物。


    我隻覺得有些無聊,想快些找到舉辦這宴會的總經理,表明我們青輝的立場便離開。


    可回過頭來,安妮正依舊奇怪地盯著我眨巴著她的雙眼、露著她那醉人的酒窩。


    我問她笑什麽。


    她湊了過來,在我耳邊依舊意味深長地說出了兩個字,“身後~”


    我一愣,也順著看向了身後,然後我就看到了一身時髦的低胸小禮服,還有那對晃啊晃啊,曾晃進了我心裏的月亮耳環……


    “陳輝先生,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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