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驚,讓玉珠姐和嫂子先靠著這山壁別動,也和我哥趕緊就匍匐著攀去了泥坡上這女人身旁。


    然後我們就在女人的示意下,看見了正掛在這泥坡外一片雜草上的另一個女人,自然也就是這女人口中那小花!


    “千萬別動!”我和我哥雙雙瞪了眼。


    這小花明顯是從這泥坡上滑了下來,直接就滑到了這泥坡之外,也幸好在慌亂中抓住了泥坡外的一片雜草,不然她整個人已經摔下了懸崖,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此時,她整個人的雙腿已經懸在了懸崖外麵,一雙手死死地抓著雜草,可這些雜草看著並不太堅固,如果抓斷了,那可就遭了!


    “有繩子嗎?”我瞪向了身旁的女人和我哥。


    我哥雙眼一轉:“皮帶!”


    我恍然,和我哥一起就抽出了腰間的皮帶,將皮帶相連著扣死,也直接趴在這滿是稀泥的泥坡外側,將皮帶伸了下去,讓下麵的小花抓住。


    也幸好皮帶的長度足夠,小花也一把抄住了皮帶,我和我哥還有身旁的女人,也趕緊就要將小花拉上來。


    可也就在這時,這泥坡更上方的坡頂,突地傳來了一聲急呼:“小花!小花!”


    那是一個大瞪著眼的、與我年紀相仿的男人,在一陣急呼後,慌著手腳就從坡頂奔了下來。


    “小心!”


    我才提醒出口,那男人腳下便是一踉蹌!整個滑倒著直接就打台球一樣,從坡頂撞向了我們!


    “操!”我哥一罵,也摟住了我們身旁的女人,我也抱住了我哥,盡可能地貼著泥的路麵,降低重心穩住身子。


    刹那間,隨著山壁那邊玉珠姐和嫂子的驚呼,這坡頂滑下來的男人正正地就撞在了我們身上!


    我身子一滑,整個往坡下落了兩三米,所幸在雙腳腳腕已經探出懸崖後穩住了身子。


    我趕緊抬頭去看,還好我哥和那女人也沒出意外,那撞過來的男人也在跪著坐起身子後,一把拽住了我們手中的皮帶。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就拽著皮帶將下麵的小花拉上來,而是在看清我後直接就緊皺了眉:“陳輝?”


    我一愣,但也隻是一眼,便也認出了這男人是誰。


    因為這男人的額頭上,正有一條從頭頂延伸出來的、豎著的傷疤!


    那是五年前,我在他腦袋上用柴刀留下的刀傷!


    這男人竟是五年前、帶頭搶我奶烤鴨的那娃!陳石!


    我同樣就沉了臉,但在這生死關頭,我和這陳石也沒先多說,與我哥一起就將下麵的小花拉了上來。


    那小花被我們拉上來後,整個還驚魂未定地顫著手腳。


    陳石脫下了外套,披在了那小花因為摩擦破損了的衣服上,再看向我時,一雙眼瞳仿佛要瞪出眼眶。


    可也不得他開口,我哥便在瞧了瞧我們後,當先說了話:“這不是陳石嗎?幾年不見,長大了啊~”


    我哥明顯是想緩和場上的氣氛,畢竟五年前那件事我哥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哼,”這陳石跟著一聲冷哼了,一點麵子都沒給我哥,也就直勾勾地盯著我,“陳輝,你他媽回來了就好……”


    他冷聲說完,摟著那小花,招呼著跟我們一起拉小花上來的女人,便一步步去到了這泥坡另一邊的山壁旁,靠著山壁攀向了泥坡坡頂。


    “阿輝,別理他,”我哥跟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回來是完成爹的遺願,犯不著跟他置氣。”


    我聽著,長呼出了一口氣點頭,與我哥清理了一下身上多的稀泥,也便回到了另一邊還靠著山壁的嫂子和玉珠姐身邊。


    “他們怎麽就走了?都沒有感謝一下你們嗎?”嫂子眨著眼,似乎十分意外,畢竟怎麽說我們也算救了那小花一命。


    “都是鄉裏認識的朋友,說什麽謝不謝?”我哥笑回著。


    嫂子和玉珠姐紛紛“哦”了一聲,也沒再問,跟著我和我哥便繼續靠著山壁上行。


    我們也順利地翻過了泥坡,去到了坡頂。


    這泥坡的坡頂是一片山腰平地,平地兩邊建著兩個土房,其中靠右邊的土房正開著大窗,窗裏的貨架上也正擺著方便麵、紙巾、煙酒之類的生活用品,也就是我們鄉裏這片的小賣部。


    此時,那陳石和那小花她們、就在那小賣部前,一邊和裏麵的老板說著話,一邊用紙巾清理身上的稀泥。


    那小花明顯也看到了我們,雖然還慌著神色,但也拿了一些紙巾就要過來給我們。


    可陳石也發現了我們,一把就攔住了小花,也再次冷著臉盯死了我,還揚著嘴角朝著我奇怪的獰笑。


    “前麵就是我們老屋,就不停了吧,反正髒都髒了,轉頭回鎮上再洗。”我哥招呼著,自然是不想我們再去這小賣部,和這陳石產生矛盾。


    我歎了口氣,但也點頭應下了我哥。


    我不想給我哥找麻煩,但我心裏也明白,這陳石既然知道我回來了,就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我哥比我們都大幾歲,他在鄉裏的時候我爹也在鄉裏,所以那時還沒什麽人欺負我哥。


    也所以,我哥並不了解這陳石他們,並不了解這些曾經欺負我的娃。


    有些人的壞,是後天受到環境影響而產生的壞,但有些人的壞,卻是天生的、骨子裏的壞。


    就像一把種子裏,總有幾顆壞種子,這陳石,就是不折不扣的壞種子。


    偷雞摸狗,往別人屋門口澆大糞,拿石頭砸田裏別人的瓜,乃至把別人女娃騙到後山……


    什麽壞事這陳石都做過,能安然無恙地、好好地活到現在,也隻不過是仗著家裏在鎮上當差。


    所以,哪怕我曾經試過忍讓,但他和他帶著的那些娃、也從未放過過我。


    也所以,剛才這陳石發現我回來後、會說了那句話。


    當初的事,他絕不會意識到是自己的錯,他也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報複我。


    我自然無所謂,我隻是希望,他動手時,玉珠姐和嫂子她們不在我的身旁,那樣一來,我就能放開手腳,好好地讓他知道,什麽叫他媽的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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