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再次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人:“不,不,不是……你,你,你……該不會是耍我吧?”


    還是說,她昨天真的在人前將他……所以,他為了成全自己的清譽,這才決定要娶她?或者說,娶她隻是為了報複,就像是實驗室裏那個被未婚妻拋棄的男研究院看的男頻複仇文一樣。準備先娶她,再虐她,最後搞死她全家的那種!


    歐陽翊想過她會震驚,想過她會質疑自己的用心和真心,但是他是真的沒有想過她會覺得她是在耍她。


    她即便沒有看出他的愛意,也應該不至於會連他的為人也質疑才是……是他做錯了什麽嗎?


    白薇真心感覺到害怕了:“翊王殿下,我知道昨日真的是我對不起您。但是,您是個男子,即便是被旁人看見,我對您做了不軌之事,您也犯不著搭上自己的後半輩子來報複我吧?更何況,我還要幫您解毒,也算是您的半個救命恩人,您沒有道理恩將仇報是吧。”


    歐陽翊皺起眉。


    他隱約從白薇的言語中感受到了端倪。


    “薇兒覺得昨夜醉酒之後對本王做了什麽?”


    他本以為,讓她誤會也無妨,剛好讓她直麵自己的內心。可現在看來,她誤會的東西,似乎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白薇尷尬的想起了紅纓的話。


    若是將紅纓的話講給歐陽翊聽,讓他再重複回想起昨夜種種,那豈不是更加難受,屈辱?而且,他沒來的時候,她就腦補過了。


    如今他就在她麵前,看著他的臉,她會越發覺得自己不可饒恕:“那個,還是別說了吧。”


    歐陽翊安靜了幾秒,然後道:“昨日,我讓流星請你來用早膳,並非隻是為了吃飯,其實我是想要告訴你……我喜歡你。”


    白薇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她聽見了什麽?


    聽見了歐陽翊說他……喜歡她?


    這難道是昨夜宿醉帶來的副作用,造成了她大腦的損傷,讓她產生了幻覺?還是說,她此時此刻,依然沉浸在夢中,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歐陽翊感受到手中拉著的人並沒有繼續掙紮,連呼吸都變輕了許多,他的呼吸則感覺發緊,加深,心情而隨之變得忐忑不安,等待著對麵之人的回答。


    而白薇看著眼前十分真實的歐陽翊,下意識的掐了一下歐陽翊握住她的手。


    歐陽翊感受到手心的輕微刺痛,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白薇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真的不疼,我果然是在做夢,這酒……到底什麽時候能醒啊!”


    歐陽翊:“……”


    他發誓,下次他再也不會因為情緒的蒙蔽,而做出與自己心意相左的決定了。


    昨日他準備好了一桌子她愛吃的東西在等她,在流星回來告訴他白薇被鳳麟請去的時候,他有些不舒服,下意識的想要追過去問個清楚。


    可他還是按捺住了,問了流星具體的情況。


    流星滿腹怨憤,將他去請薇兒所發生的所有事都說了一遍。說明了事情原委,白薇還是選擇了和玉錦一起離去的時候,他隻覺得心髒被什麽東西壓住了,鈍鈍的疼,呼吸都感覺沉重。


    理智告訴他,他自己說過,要讓她自由選擇的,現在又憑什麽去幹預她做出的選擇。


    心中陰暗的情緒嘲笑著他,他如今身中劇毒,前路未明,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去喜歡她?


    所以,他是沒有資格喜歡她的,更不要說去做向她表白心意這種可笑又不負責任的行為。他本就應該退到安全的距離,安靜的守著她,幫她完成她所謂的任務,解決掉所有的麻煩,等著她的決定。


    他譴退看了流星,枯坐在桌前,一坐坐是一整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好像什麽都想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東秦軍神,擅斷人心,卻連自己的情緒都摸不清。


    直到夜色漸深,他才感覺心情平靜了一些,找來劉星詢問他的情況。


    流星說她還在桂芳酒樓,不曾回去。


    於是,他又終於為自己尋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作為她口中的搭檔和夥伴,他理應保護她的安全。去桂芳酒樓接她回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直到他去了桂芳酒樓,聽見屋內笑語晏晏,他自覺得心口除卻憋悶還多了一絲涼,仿佛寒毒不受控製的侵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讓他感覺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鳳麟的武功不弱,這也是之前所有密探調查都沒有給出的情報。


    他的武功應該比劍影還要高一分,所以當他站在房門口的時候,鳳麟立刻就能夠察覺。


    或許是因為他察覺了,行為舉止便變得越發過分,故意撩撥薇兒,氣他。當他聽見鳳麟讓她與他共飲交杯酒之時,他再也按捺不住,衝了進去,打斷了他們兩人的舉動。


    見他前來,她滿臉笑意,雖然喝的迷迷糊糊,但是她應該是欣喜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最終還是放開了他的手,選擇走向鳳麟。


    在那一秒,他在來之前反複強調的克己複禮,君子之風全部都拋之腦後。


    他隻有一個念頭,帶她走,離開鳳麟,找個安靜的地方,將他的心情告訴她,哪怕是被拒絕,也無妨。


    起碼這份心意,送到了她的麵前。


    她若是真的不喜歡他,他便不再提起。


    隻是後麵的事情也並沒有按照想象發展,伸出了這般多的枝節,不過他昨夜聽見白薇急切的想要救他,對他發火的時候,他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她的皇子和在意,也感受到了她對自己並非毫無情意。


    所以,這份心意今日無論如何他要讓她清楚的知道。


    即便沒有結果!


    歐陽翊沉吟了片刻,將白薇的手放在了他心口上。讓她的手掌,感應他的心跳,讓她相信這並非是一個夢境。


    “我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喜歡你的,也許是你在春獵上當著所有人的麵,維護我,說我是你的英雄。也許是你在去避暑山莊的路上,不顧追兵,帶著我策馬逃命。又或者是你心係京城外的難民,替他們安頓,施粥,治病……


    又或者,更早,早到我自己都沒有察覺,便已經開始為牽動心緒。但是我知道,當你說你想要成為東秦最尊貴的女人,若是我不答應,便要尋找其他合作夥伴的時候,我便感覺到慌亂了。


    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當時的心情是什麽。隻是單純的想要將你以此借口,禁錮在我身邊,我心係於你,情難自控,無法磨滅。


    不管是對你外祖父的承諾,還是在太平宴上那一吻,皆出自真心。我希望你能夠真正的成為我的妻子,而並非合作關係。”


    白薇感受著指尖內,透過肌理的規則運動正在漸漸加快,帶動著體溫升高,如此清晰明白的感受讓她知道眼前的一切並非夢境。


    歐陽翊是真的在跟她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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