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混賬東西。。。你個不長進的畜生。。。”


    武士彠知道,王德就站在門口,雖然站在屋裏見不到王德的身影,但屋裏父子二人的對話,王德一定能聽的清清楚楚。


    所以,武士彠掄著扁擔,那也真是下了死手去打武元慶。


    “爹。。。別打了。。。爹。。。爹。。。”


    武元慶手腳都被捆著,根本就跑不了,隻能在地上打著滾的求饒,躲著武士彠手裏的扁擔。


    範陽盧氏,清河房氏,哪個是他們武家能招惹的起的啊?


    武士彠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在荊州,在他眼皮底下,竟然捅了這麽大個簍子出來。


    神仙打架,他武元慶一個小鬼跟著摻和個什麽勁兒啊?


    現在好了,這事不光是他兒子武元慶觸怒了陛下,弄不好,整個武家都得因為他兒子而徹底覆滅!


    可氣歸氣,這兒子是他武士彠自己的啊,幾扁擔下去,加上武元慶哭著喊著求饒,武士彠的氣也消了不少,可動手都已經動手了,那也不能說停就停啊,王德還在外麵聽著呢啊!


    “你還有臉求饒?”


    “你個畜生,說,為什麽要陷害房梁公父子謀逆?這背後究竟是誰指使的?”


    武士彠本就是從商出身,遇事機敏的很,腦子轉的也快,一邊喊著,一邊朝著兒子使眼色。


    一聽自己的爹提到了房梁公父子謀逆的事,武元慶心裏也是咯噔一聲。


    但這事不能往外說啊,他武元慶就是為了巴結範陽盧氏,才摻和陷害房遺直謀逆的,這事要是從他武元慶的嘴裏被捅出去,那不光要得罪範陽盧氏,還得得罪清河房氏,不僅如此,他武元慶,還要麵對範陽盧氏和房家一門共同的怒火!


    “爹。。你別打了,我說。。。我說。。。”


    見自己的兒子答應開口了,武士彠心裏也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隻要他兒子願意開口把這件事說出來,他武士彠對李淵跟李世民也就算都有了個交代。


    “說!”


    武士彠拎著扁擔,指著地上的武元慶。


    “爹。。。胳膊,胳膊斷了,你先把繩子給我解開啊。。。”


    武元慶壓根就沒想說這件事,陷害房遺直謀逆的事既然漏了,那他得趕緊去找範陽盧氏的人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爹武士彠雖然也是開國功臣,可武家畢竟是新晉氏族,與範陽盧氏、清河房氏這種老牌的氏族,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這件事,他是幫範陽盧氏做的,出了事,理應由範陽盧氏的人來扛!


    畢竟單憑他們武家,根本就扛不住這麽大的事!


    “哼!”


    武士彠冷哼了一聲,自己兒子的那點小心思,他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這是兒子還不清楚都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他現在已經身處皇宮之中。


    “把你的小心思都給我收一收!”武士彠冷著臉,言語中略帶點醒自己兒子的意思,“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陷害房梁公父子謀逆的事說清楚,不把背後指使你的人指認出來,不用陛下費心,今日,我便親手杖斃了你!”


    “若你能把陷害房梁公父子謀逆的事說清楚、講明白,把背後指使你做這件事的人一個個的都給揪出來,那你便還是我武士彠的兒子,爹可以在陛下麵前為你這逆子求情,縱然是以為父之命換吾兒一命,為父也願意!”


    “倘若你不願說出實情,別說是你,我們整個武家,都會給你陪葬!”


    武士彠的這番話,聽的武元慶腦瓜子嗡嗡直響。


    他也不是傻子,他爹話裏的意思,他全都聽明白了。


    誣陷房遺直謀逆的事,如今怕是已經驚動了陛下,所以,平日裏對他頗為寵溺的父親,今日才大動肝火,掄著扁擔打他!


    “爹。。。你你先幫孩兒把繩子解開。。。”武元慶語氣慌亂,目光閃躲,心裏不停的盤算著。


    武士彠看著自己的兒子皺了皺眉,就眼前這情形來看,武士彠確信,他剛剛的話,武元慶已經信了七八分,隻不過,武元慶並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心裏雖然慌亂,但卻沒有多少緊迫感。


    武士彠把手裏的扁擔猛的甩在了一旁。


    嗙的一聲!


    嚇的武元慶渾身一哆嗦,目光下意識的挪到了自己的父親武士彠身上。


    隨後,武士彠轉身走到了房門前,躬身施禮。


    “王公,武某想向宮廷侍衛借一柄佩刀,還望王公成全。”


    王德走上前了兩步,扭頭朝屋子裏看了一眼,剛好跟武元慶目光對視了片刻。


    “不知武大人索要佩刀何用?”王德皺著眉詢問。


    武士彠深吸了口氣,苦澀的笑了笑,“武某商賈出身,承蒙武德皇帝不棄,不嫌武某人出身卑賤,又對武某人委以重任,方有武某人今日之家世。”


    “隻是家門不幸,竟養了這麽個混賬東西,怪隻怪武某人教子無方!”


    “如今,武德皇帝與陛下皆在殿內等候消息,武某人不能辜負了兩位君主的信任,今日,我家這畜生若不肯說出實情,武某便一刀一刀活剮了他,若不能問出此事的實情,還要麻煩王公派人為武某人收屍!”


    武士彠說完話,還不忘扭頭掃自己兒子武元慶一眼。


    打從王德的身影出現,武元慶整個人就已經傻了。


    武士彠見自己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轉身對著王德深施一禮。


    武士彠話說的很清楚,如果他兒子不把事情說清楚,那他武士彠便要親手了結了兒子的性命。


    完不成李世民交給他的任務,他武士彠也不敢苟活,必然也要自刎謝罪。


    “哎呦,武大人,這可使不得~!”王德連忙擺手,“武大人,陛下隆恩,不想令郎受極刑之苦,才讓武大人來見令郎的~!”


    “陛下想知道的是整件事的實情,並非想要你父子二人的性命。”


    “武大人可莫要心存死誌,讓老奴難做!”


    王德朝屋子裏看了一眼,隨即目光又挪到了武士彠的身上,“武大人還是再勸勸令郎吧,畢竟,上刑的滋味兒,可不那麽好受啊。”


    武士彠與王德的對話,聽的武元慶心都涼了。


    要說,還是武士彠做事老練,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看清楚此時此刻的處境,武士彠故意去找王德搭話。


    太監是無根之人,一提到太監,大多人心裏都帶著一份鄙夷,畢竟他們已經算不上男人了。


    但太監可不是隨處能見到的,那是隻有在帝王家才能見到的一種特殊奴仆。


    這天底下,除了皇室,哪還有人家能有太監啊?


    所以,他如今已經被捆進了皇宮?


    想到這,武元慶的腿肚子都開始轉筋了。


    “爹。。。我說。。。我全說。。。”


    武元慶費力的挪動著自己的身子,使勁朝著門口武士彠的身邊挪動著。


    “爹,您幫孩兒向陛下求求情,孩兒也是受範陽盧氏的盧君昊蒙騙,才做了蠢事,爹,你救救孩兒,救救孩兒啊!”


    這要是在荊州,他還真就不害怕,他爹武士彠那可是荊州都督,在荊州,他武元慶敢說荊州都是他們武家的!


    武元慶紈絝,仗著家世,可以說在荊州橫行無忌。


    但他可沒經曆過什麽大事,更沒見過比他爹武士彠還牛逼的人物。


    眼下,事情已經鬧到了皇上那裏,武元慶也徹底慌了,原本還有幾分想倚仗範陽盧氏的心理,這會也徹底涼了。


    這種時候,沒人比他爹更可靠,他爹現在想問啥,他都願意說!


    門外。


    王德衝著武士彠眨了眨眼,那意思,你兒子已經願意說了,趕快去問吧。


    武士彠則是再次躬身向王德行禮,隨後才轉身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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