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熱鬧的城市終於恢複了寧靜。


    明月懸掛,繁星點點。


    二十樓的天台,狂風呼嘯。


    楚陽發絲亂舞,雙手背負身後,俯視著夜景。


    每當他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會這樣,這也是那個人的習慣。


    “楚陽!”


    寂靜的夜空響起了女子激動聲。


    不用回頭也知道,李冷芙來了。


    李冷芙左手擋在額頭,抵禦狂風,快步朝著楚陽走去,道:“找你很久了,原來你在這。”


    楚陽望來,李冷芙望去。


    兩人目光交接,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動,同樣也看到了失落。


    李冷芙從未見過楚陽這般傷心樣,她的心也被跟著揪了一下,問道:“你怎麽了?心情不太好?”


    “沒事,出門看看夜景。”


    楚陽隨口回答。


    李冷芙知道楚陽在撒謊,但也不打算追問,因為她覺得這樣會討人厭。


    她坐在楚陽身邊,雙腿抱著膝蓋,低聲說道。


    “其實我現在也很迷茫,但是看到那副《夢幻》畫卷以後,我明白我該怎麽做了,是山水大師告訴我,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人生的挫折隻是短暫的,終有一天,會撥雲見月,那時候再回首,所有的苦難都是過眼雲煙,我相信,無論你我,都將會好起來。”


    楚陽側頭看著李冷芙,李冷芙同樣是看著他,他們的目光再次相逢。


    楚陽舒展了下肩膀,暗道自己怎麽回事,居然被未婚妻看出在難過。


    他伸了個懶腰,笑道:“是啊,人總是要往前看才行,活在過往,隻會慢慢消沉。”


    這一刻,楚陽身上的陰霾消散,再次恢複到那種處事不驚的狀態。


    李冷芙極為高興,雖然不知道楚陽發生了什麽,但是熟悉的楚陽又回來了。


    兩人都抬頭看向星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五分鍾後,李冷芙才打破了平靜。


    “你說,山水大師為什麽要送我畫卷呢?”


    “因為你值得。”


    李冷芙雙眼漸漸變得濕潤,泛起了一層霧氣。


    自己值得……


    這幾個代表了太多。


    她扭頭看向楚陽,那如同刀削般的側臉,棱角分明。


    雖然兩人認識了很久,但這還第一次李冷芙這麽仔細打量楚陽,不由看癡了。


    直到楚陽看了她一眼,她才撇開視線,潔白的臉蛋紅暈掠現。


    “看樣子,你和山水大師很熟悉啊。”


    李冷芙打趣道,暫時沒有揭開真相。


    “那是當然。”楚陽笑道。


    李冷芙狠狠瞪了眼楚陽,這都不承認嗎,看你還能裝到什麽時候。


    “你說,山水先生會喜歡我嗎?”


    她開口詢問,有羞澀,有期待。


    “你應該問山水先生。”


    楚陽笑道。


    李冷芙惡狠狠瞪了眼楚陽,終於忍不住,說道:“其實,我剛剛去過你的書房,看到了那些草稿紙。”


    她緊緊地盯著楚陽的臉蛋,想要看清楚楚陽的表情,可遠方傳來了呼喚聲。


    “楚陽!”


    李冷芙皺著眉頭,見到來人,韓雲詩怎麽來了。


    韓雲詩見到李冷芙在這,也很意外,緊接著臉色變得陰沉,但她並沒有退縮,邁步走來,笑道:“李總,我有幾句話想對楚陽說,方便嗎?”


    “為什麽我不能聽見?”李冷芙顯得很不滿。


    “拜托你。”


    韓雲詩態度很誠懇。


    李冷芙看了眼韓雲詩,又看了楚陽,最終揮手,道:“我在房間裏等你,我知道,你還有很多話要對我說。”


    說完,李冷芙便轉身離去。


    楚陽盯著李冷芙的背影,瞟了眼韓雲詩,什麽也沒說,邁出步伐。


    但是,韓雲詩卻伸手抓住了楚陽的胳膊,低聲道:“請你留下來,我接下來的話很重要。”


    楚陽猶豫,最終還是停在了原地,道:“待會兒,我去找你。”


    “嗯,我等你。”


    李冷芙腳步停頓,臉上泛起了甜甜笑容,重重點頭,便再次離去。


    當李冷芙消失在樓道中,韓雲詩才側頭看向楚陽,低聲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怨言,但我還是要謝謝你,這些年來,你幫了我不少的忙。”


    “如果你是來道謝,那就不用再說了。”


    楚陽臉色平靜。


    在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他對韓雲詩的感情就已經湮滅。


    韓雲詩很難過,從來沒有在楚陽的身上看過這麽冷漠的樣子,她覺得楚陽離自己好遠好遠。


    可能,這就是對自己的懲罰吧。


    但,她沒有忘記來此的目的,便說道:“我看的出來,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但是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


    “韓總,離婚了你還要管我個人的事情嗎?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還是說,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們已經毫無瓜葛。”


    楚陽搖頭失笑。


    “你別太自以為是!”


    韓雲詩強忍著憤怒,告訴楚陽實情。


    “江雲海讓江城撮合你和李冷芙,但這是陰謀。李家高層傾巢而出,朝著春冷拍賣會趕來。”


    “你不用驚訝,因為李冷芙和別人訂婚,那個人來曆天大,你要是追求李冷芙,將會被當成眼中釘除掉。”


    楚陽臉色困惑,沒想到她會透露江家的計謀。


    但不管江家也好,還是李家那群人也罷,都沒放在心上。


    他的敵人,也從來不是這些人。


    “我的事就不勞煩你操心,既然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免得別人說閑話。”


    但當楚陽走到樓梯處時,還是回頭看了眼韓雲詩,道:“反倒是你,離江城遠一點,他不是良配。”


    “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從始至終,都未改變。”


    韓雲詩緊捏著拳頭,目光堅定。


    見此,楚陽也懶得多說,頭也不回地離去。


    韓雲詩望著楚陽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中,才慢慢地將五指鬆開,無力地依靠在欄杆處,喃喃道:“你永遠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麽,你永遠不會懂,隻要能報仇,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麽。”


    她依靠在牆邊,俯視著上百米的夜景,目光變得憂愁,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在拍賣會現場,她很想說,讓楚陽坐到自己身邊。


    但是因為李冷芙提醒,不知道為什麽冒出一團火,始終沒有說出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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