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發如同大赦,將位置讓給他,然後站在一旁狠狠鬆了一口氣。


    一開始,趙虞的動作並不標準,宋白初隻好手把手教他。


    “你這個腰不對,應該是這樣。”


    她邊說邊上手,雙手扶住趙虞的腰,稍微用力按壓至準確的位置。


    然而男人在宋白初的手剛碰到自己的腰的時候,感受到了對方手掌的溫暖和柔軟,瞬間讓他產生了反應。


    對方並未發現,雙手鬆開他的腰之後又握住他的手,教他正確的手的姿勢。


    這一套親密接觸下來,趙虞隻覺得自己渾身燥熱得慌,並且反應巨大,他隻好彎著腰一動不動,生怕被人發現自己那明顯的凸起。


    宋白初道:“好了,你可以試著擊打一下白球。”


    用力一擊,直接將球擊飛,然後趁著宋白初去撿球的時候迅速站起,調整自己的狀態。


    而烏墨也相當機敏,直接就擋在了他的麵前。


    “你不要這麽用力,稍微用力擊打白球就好。”


    宋白初撿起球後一轉身,看見烏墨擋在趙虞麵前,疑惑道:“烏墨你這是幹什麽?你也想玩?”


    烏墨幹笑道:“是啊,想近距離觀察一下你們怎麽玩的。”


    “那也不至於擋在你家殿下麵前啊?”


    翻了個白眼給他之後,她又重新示範了一遍。


    站在旁邊的陳大發什麽都看見了,卻隻能默默低下來頭,什麽也不敢說。


    好家夥,原來這就是宋小姐這麽信誓旦旦燕王會和他合作的原因啊!


    等趙虞終於緩下來之後,再次拿起球杆,按照宋白初剛才教的那樣擊打著白球,這一次,終於成功了。


    之後宋白初就一邊教他,一邊和他對打,兩人越玩越投入,越來越忘我。


    而那邊陳大發和烏墨兩人閑著無事也到另一張桌子玩起了台球。


    就這樣,在陳大發的教授下,烏墨也很快就上手了,隻不過兩人都剛接觸,打得極爛,但也玩得無比歡樂。


    待主仆二人玩得有些累了之後,一回神回來,發現天都快要黑。


    趙虞放下球杆,感慨道:“宋白初你這玩意兒還真是挺有趣。”


    “那是自然,所以殿下決定入股了嗎?”宋白初睜著大眼期待地問他。


    對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烏墨道:“烏墨,把東西給她。”


    隨即烏墨就將一張圖紙交給了她,上麵畫的是一隻凶獸的紋樣。


    宋白初拿著看了幾眼,疑惑道:“這是什麽?”


    而一旁的陳大發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隨後才跟她解釋,“宋小姐,這是燕王府專屬的圖案,是可以直接鐫刻在門匾之上的!”


    “哦!原來如此!”就是相當於logo唄,這樣一來的話,誰都知道如意賭坊是燕王罩的了。


    等趙虞走後,宋白初又和陳大發再完善了一些細節,加之球員的培訓等等,最終確定下來之後,就決定下個月重新開張!


    傍晚,杏兒跟著府上的姐妹一起出門采買,路過了楊府,見外麵掛滿了白綾,向裏麵望去,也是冷冷清清,淒涼一片。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那個直愣但是又充滿了正義的楊直,於是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腳邁進了楊府。


    和她預想中的樣子一樣,偌大的府邸竟空無一人,大堂上擺放著兩口棺材,而靈堂前隻有一個男子在穿著孝服在那挺直了腰背跪著。


    從背後看,男人的身影雖挺拔鶴立,但卻充滿了無盡的孤獨,杏兒於心不忍,走上前,然後拿起香,對楊譙夫婦拜了幾下後,將香插進了香爐之中。


    “姑娘?”楊直驚訝地抬起頭,他記得自己和這位姑娘不過是有兩麵之緣罷了。


    杏兒鄭重告訴他,“我叫杏兒,是慕府的丫鬟。”


    楊直這才站起身來,對她感激地行了個禮,“多謝杏兒姑娘來祭拜我的父母。”


    樹倒猢猻散,今日除了杏兒之外,再無一人前來吊唁。


    “我隻是一個丫鬟,你不覺得我不配祭拜你的父母嗎?”


    楊直再次行禮感謝,“杏兒姑娘此言差矣,眾生平等,丫鬟又何如,大臣又如何?何況大家對我如今都是避之不及,姑娘還願意前來,我已是感激不盡了。”


    聽了這話之後,杏兒心中頗為感動,就主動幫他收拾起了頗為雜亂的靈堂。


    他羞愧道:“杏兒姑娘不必如此,我能夠自己做的。”


    “你要是能夠自己做的話,這裏就不會這麽亂了。”然後疑惑道:“你府中的下人呢?”


    楊直低頭悶聲道:“我把他們全部遣散了。”


    “為何?”


    他苦笑道:“楊府遭逢巨變,所有人都害怕我這種狀告自己親生父母的人,就連府中的下人也也是如此,所以我又何必強求他們留下府上,不如放他們出去,尋個好出路。”


    杏兒替他抱不平道:“你明明是為了那些受苦的百姓才不得已而為之的,他們憑什麽這麽誤會你?”


    楊直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淚水從眼角流淌下來,心中的痛楚酸澀湧上喉間,“可是,他們是我親手害死的,我害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所以,他怎麽能釋懷得了?他無愧於天下人,卻有愧於他的父母。


    杏兒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眼睛也悄然泛紅了,“自古忠孝難兩全,這世間哪有什麽完美的抉擇?可是我相信你做出這個抉擇之時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因此你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世人不理解你沒關係,可我能理解你,所以你並非是孤立無援的!”


    這一刻,楊直這些天以來所忍受的痛苦終於被人理解,被人發現,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放聲大哭了起來。


    “做了這樣的事情我何嚐不痛苦?可是我明白,我不這麽做的話,會有更多的人死於我父母之手,我大鄴也因為我父母而變得更加動蕩!但同時我也在怨恨,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把我置於這種痛苦的抉擇中去?”


    “人人都說我冷血,說我應該被千夫所指,每當獨處的時候,我也懷疑過我的決定是否是正確的?可是你知道嗎?諾蘭和她妹妹本應該和父母幸福地生活在淮州,可就是因為我的父母,害得她全家家破人亡,自己也成了奴籍。所以,我楊家人的幸福為什麽要是去犧牲別人的性命得來的?”


    看著楊直崩潰的樣子,杏兒心疼不已。


    她隻是一個小丫鬟,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掃庭院這個簡單的活而已,所以她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對方的痛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蹲下身來,抱住對方,溫柔地輕哄著:“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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