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徒弟,景元感覺自己真是操碎了心了。他委婉道:“彥卿,前日與雲璃的交流,可有什麽領悟?”


    “領悟?”在一旁耍劍耍得不亦樂乎的彥卿回過神來。


    他隻覺得那個朱明的小丫頭太不講道理了,哪有什麽領悟可言?


    但看著自家師父一臉為難的表情,他想了又想,仍是沒什麽頭緒。


    “嗯,嗯!”飛霄笑著給了他一個眼神。


    彥卿順著飛霄的目光,看著手中的重劍,再回想與雲璃的相遇,終是明白了過來:“放心吧將軍,這把劍有特別的認主功能。剛到手中時就已經頃刻煉化,與我有特殊的聯係。即便誕生靈智,也不會被人奪走的。”


    “如此,我便安心了。”景元見狀,放心地點了點頭。


    而再次提到為寶劍啟智,彥卿對飛天重劍的期待感也已經抑製不住了。


    他拿出【啟明石】,迫不及待地放到劍身上。


    與晶石同色的光芒將整把劍身覆蓋,光芒越發地強烈,越發地耀眼。


    而劍身則開始發出劇烈的鋒鳴,仿佛新降生的嬰兒發出第一聲啼哭一樣。


    景元和飛霄同樣饒有興致地觀看這一幕,飛劍並不少有,具有靈智的劍也並非從未見過。


    但是一把具有靈智的飛天重劍,也確實是世間少有的搭配。雖然不是如何驚人,但也算是增添見聞了。


    更何況,這把劍本身的力量,也確實足夠強大。


    光芒的強度逐漸下降,沒過多久,晶石已經消失不見,而劍則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如果說有什麽不同,隻能說它的氣勢,確實比剛才要雄渾一些。


    “鏖殺公,你感覺怎麽樣?”


    彥卿將劍高高提起,而後鬆手,但劍卻沒有如剛才那樣墜入地麵,而是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微微地晃動著。


    看到這一幕,三人都知道,點化啟智非常順利的成功了。


    在見證了一把死劍成為智慧生命之後,景元有感而發:“能創造出靈智的奇物,這和憑空創造生命,又有多大的分別呢?”


    飛霄本來隻是替彥卿高興而已,但聽到這話後竟是一怔。


    隨後一股凝重順著脊背直達大腦。


    景元說的沒錯,隻說誕生靈智的話,仙舟以歲陽為原料,也能做到。但她實際一直忽略了,作為宇宙星火之精的歲陽,本就具有高度的智慧,以及理論上的無限可分。


    而在點化寶劍之前,啟明石也是一塊沒有靈智的死物啊!它憑什麽能夠讓其他事物擁有智慧呢?!


    她猛地回頭望向垃圾桶小店,想要以目光穿透牆壁,看清那個櫃台後的人,腦子裏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點化死物,這到底需要怎樣的權柄才能做到?


    而他,又到底掌握著什麽呢?


    看不到的,如果僅憑目光就能看到,自己又何必身至此處呢?


    彥卿則沒有大人物們的煩惱。


    他沉浸在和鏖殺公交流的新奇感覺中。


    雖然它還不能說話,隻能發出陣陣的劍鳴,但是彥卿憑著與它的聯係,能夠百分百地領會它的想法。


    而不知道是否是煉化的原因,鏖殺公對他的態度非常明確。


    二者是明確的主仆關係,沒有任何疑問。鏖殺公仿佛天理如此一樣地尊彥卿為主,並且表示除非他同意,否則絕不會為他人所用。


    這無疑也讓彥卿真正地放下心來。


    但他也沒辦法對這位另類的新朋友當做仆人之類的關係對待,那些人和他太遙遠,他覺得劍與人像夥伴一樣,才能真正發揮出雙方的能力。


    他道:“鏖殺公。與我共同在巡獵的道路上奮力前行吧!”


    在彥卿看來,這是一場海誓山盟,是兩個誌同道合的生命,對未來的終極許諾。


    而景元與飛霄看了,則搖頭失笑。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喜歡玩這些東西。


    不過他們也樂得看到這一幕。過度的成熟可不是什麽好事,那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悲劇。


    長大後想起來讓人抱著被子臉紅的事情,雖然幼稚,但卻是令所有人追憶的美好。


    但在一片溫馨祥和的氣氛中,卻發生了一些小變故。


    鏖殺公的聲音回蕩在彥卿的耳邊:“我會像追隨‘公主’大人一般,為您的意誌披風斬月!”


    哦,不愧是我的寶劍,和我真是合拍啊。


    嗯?等等,像追隨誰一樣?


    彥卿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恍惚中問道:“你,你是說,你以前的主人,是一位女性?”


    一種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腦中逐漸具象化,原來一切到底,自己還是走了雲璃的路子?


    而更可怕的是,這個想法,已經變成了現實!


    “嗡~”鏖殺公劍身鋒鳴,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在聽到鏖殺公的回答後,彥卿竟在二人一劍的眼中,突然僵硬了身體,仿若石化了一般。


    重劍,女性……雲璃?!


    一切的元素在大腦中重合,彥卿感覺到世界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這是怎麽回事啊?


    林店主,你不是說是公卿貴族的佩劍嗎?為什麽偏偏是公主啊?!


    他一整的欲哭無淚,平生第一次深深地理解了什麽叫做‘造化弄人’。


    以後自己再和雲璃比武,用的武器哪裏還是劍啊?那明明是自己的臉啊!


    眼看彥卿迅速地灰白下來,飛霄有些好笑,又有些於心不忍,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必心懷芥蒂。所謂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戰場上拾取敵人武器的情況從不少見。”


    “這,這不一樣啊!”


    彥卿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鏖殺公:“你怎麽就不是一柄輕劍呢?”


    鏖殺公漂浮的劍身忽的頓住:“我,本來就不是一柄輕劍啊。”


    彥卿越想越難受,越想氣越不順。良久,他一字一頓地對鏖殺公道:“我的夥伴啊。真金都不怕火煉,你應該也不怕錘煆吧?”


    鏖殺公劍身微微顫抖,發出一股自豪的情緒:“那是當然,我連大型空間震都絲毫不怕,鍛造什麽的,隻是一些小……”


    它說到一半,才發覺彥卿的話有些不對,趕忙問道:“您想要做什麽?”


    彥卿惡向膽邊生,盯著自家師父下定了決心。


    今天回去,就求師父去請懷炎將軍,把鏖殺公回爐重造!打成一柄輕便的飛劍!


    景元看著彥卿投來的目光,心底莫名的發虛。


    他有一種直覺,這小子不僅要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可能還惦記著把自己的老臉一並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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