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陸竹震驚的樣子,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得到當時他內心的絕望。


    親眼目睹母親殺死父親,這是何等的悲傷。


    他們也都能想到這必然是陸竹與穀星喚決裂的原因。


    而穀星喚隻是個弱女子,她拚盡全力張開並不豐滿翅膀為孩子遮風擋雨,可本就不豐滿的羽翼,怎麽擋得住暴風驟雨。


    她左支右絀,卻世事難料,造化弄人,最想保護陸竹的她,卻無意間傷害到了陸竹。


    可想而知,她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多麽濃厚的哀傷。


    陸竹瞳孔猛然收縮,本來他的腦海裏是沒有這段記憶的,而此刻他記起來。


    原來是這樣。


    他看著天幕溫柔朝幼時自己微笑著母親,那時候的母親不過是個弱女子而已,衝動之下殺了陸儉,心中肯定也是害怕、恐懼的,可那時候的自己在做什麽?


    他害怕,他認為眼前的人是惡鬼,認為她殺死了自己摯愛的父親。


    他想衝進天幕,代替那時候不懂事的自己,抱住她,安慰她。


    然而,那隻是過去,過去無法挽回。


    他長大了嘴巴,滾燙的淚水落下。


    *


    而穀星喚也發現了陸竹,這瞬間她腦袋一片空白。


    竹兒怎麽會在那裏……


    她連忙扔了菜刀,想要飛奔過去抱抱他,讓他不要害怕,卻看到了自己滿手的鮮血,她頓時停下了腳步,遠遠看著陸竹,露出最溫柔的笑:“竹兒,別怕。”


    然而陸竹卻是驚恐的往後退去,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他的母親竟然拿著菜刀,殺了他的父親。


    他的母親是那樣的溫柔,美麗,眼前這個殺人凶手怎麽可能是他的母親,她肯定隻是變成母親的惡鬼而已。


    “娘,你為什麽要殺了爹爹。”他眼裏閃著淚。


    穀星喚看著陸竹害怕的樣子她不由感到後悔。


    她怎麽就忘記了,竹兒是這個時間下學呢。


    是她太衝動了,她應該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陸儉,而不是直接拿刀殺,更不該讓竹兒看到。


    竹兒還隻是孩子,怎麽承受得了母親親手殺死父親的事實。


    他此刻肯定很痛苦。


    她明明是想傾盡全力對竹兒好的,可沒想到傷害竹兒最深的竟是她自己。


    “他不是你爹爹。”穀星喚說道,然後她眼睛一亮,是啊,他不是竹兒的父親,竹兒怎麽會有這麽不堪的父親。


    陸竹不停搖頭:“你騙我我認得他,他就是爹爹,爹爹就是穿那件衣服的。”


    “他不是,他隻是穿了和爹爹一樣的衣裳,”穀星喚再次說道,語氣越發篤定,“他是闖入我們家偷東西的小偷,他偷東西的時候被娘看到,娘很害怕,就拿起菜刀保護自己,卻不慎傷了他。竹兒,我們一起去官府報官好不好?”


    “真的?娘不會騙我吧?”陸竹擦去眼淚,娘那麽溫柔善良,怎麽可能會騙他。


    娘也那麽喜歡爹爹,怎麽可能殺了爹爹,肯定是他想錯了。


    可是他不敢走過去,仔細看一看那張臉,生怕那真的就是父親。


    “真的。”穀星喚斬釘截鐵道。


    然後穀星喚去換了身幹淨的衣裳,便拉著陸竹前往衙門。


    而陸竹卻頻頻回頭看去,那個人的身形真的好像父親啊。


    穀星喚察覺到他的動作,不由抓緊了他的手,卻不敢多問一句。


    衙門裏,陸竹被帶去安撫,穀星喚冷靜講述陸儉入室行竊被她撞見不慎被殺的事實,縣令趙明德選擇相信穀星喚的話。


    有多位證人表示陸儉就是個混混,平時偷雞摸狗,有點閑錢就扔進賭坊。


    而一個弱女子看到有人在家行竊,拿刀自衛這很正常。


    趙明德也對她自衛的行為表示讚賞。


    一切都對穀星喚有利。


    就在趙明德準備結案的時候,陸母哭嚎著衝進公堂。


    “青天大老爺,您要為我做主啊!”


    “我兒絕對不是小偷,穀星喚是我兒的繼室,她是認得我兒的,她絕對是故意殺了我兒的!”


    *


    “唉,這就是穀星喚編造的故事裏最大的漏洞,縣令恐怕不會再相信她了。”


    “當年萬年縣縣令竟是趙明德,他對弱者同情,肯定會偏向穀星喚。”


    “可穀星喚殺人是事實,她恐怕得受牢獄之災。”


    “法律畢竟是法律,即便穀星喚殺的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她也必須受到懲罰。”


    眾大臣議論紛紛。


    陶濟民微微皺眉,如果他是縣令,他會怎麽做呢?是遵從法律,還是偏向感性?


    片刻後,他歎了口氣,他終究隻是個人而已,是人都有私心。相比穀星喚,陸儉就是個人渣而已,殺了他簡直就是為民除害,用穀星喚的性命去換陸儉的性命?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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