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冰玉沉默了,來到京城的短短時間她便已經見識到了強權的可怕。


    在貴族麵前,平民不過草芥,一句話就可以要了他們的性命。


    那些貴族子弟看似和她交好,可也不過把她當成新奇的玩意,她若真觸及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肯定第一時間與她劃清關係。


    這是個階級固化的社會,她一介草民,根本什麽做不到。


    而她若暴露身份,卻也不過淪為某家貴族的傀儡,幫他們謀劃利益。


    這大堯的根已經爛了。


    皇帝昏聵,不理政事,大臣隻顧享樂,隻顧自己的利益,完全不管百姓的死活。


    她曾經自信能為大堯百姓做事,可是在事實麵前,她的自信何其可笑。


    她連拯救未來的戰神都做不到,談何拯救大堯。


    果然,未來的一切已經注定。


    可是,她仍然想拯救眼前的少年,不想他淪落到那樣的境地。


    畢竟那樣的未來實在太淒慘了,即便她隻看到了一點點,都於心不忍。


    “不,隻要扳倒了衛國公,你就可以出頭。”然而趙冰玉沒有放棄,“我們去找二皇子,他可以給你做主。”


    雖然她名聲不顯,這個時候去投奔陶濟民與她計劃不符,但隻要結果一樣,在乎過程做什麽。


    她相信有了自己的幫助,陶濟民便可以占據先機。


    葉庭盛眼裏閃過一絲希冀,二皇子是元熙帝認定的儲君。


    若他能結交上二皇子,他或許就能夠正大光明出現在世人麵前。


    然而還沒等他們見到陶濟民,葉暮良被柳娉婷退婚,葉庭盛被關禁閉。


    再然後昭國公謀反案發生。


    元熙帝不理政事,可在對狼國的態度卻十分激進,得知昭國公通敵叛國,當即大怒,要將柳家滿門抄斬。


    陶濟民為其求情,亦受到牽連。


    葉庭盛又得知葉暮良欲對柳娉婷圖謀不軌。


    盡管他與趙冰玉隻有一麵之緣,可此刻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趙冰玉。


    於是他聯係了趙冰玉。


    趙冰玉偽裝成小廝前來見他:“難怪這兩天見不到你,原來你被禁足了,他們真是太過分了!”


    “趙公子,我知道這很唐突,可是隻有你能幫我了。”葉庭盛目光灼灼看著趙冰玉,將那一線生機放在她的身上,“你知道昭國公通敵叛國的事嗎?”


    “知道,”趙冰玉道:“這應是王子翊的謀劃,昭國公通敵叛國,二皇子便是一大助力。”


    “王子翊王丞相?”葉庭盛覺得不可思議,王子翊乃是大堯肱股之臣,竟做出誣陷同僚之事,他是要謀反嗎?!


    趙冰玉點頭道:“所以要救柳二小姐,就應該先救昭國公,隻要昭國公沒事,柳二小姐肯定也會沒事的。”


    葉庭盛茫然看著趙冰玉:“可我們能做什麽?我們有他誣陷的證據?”


    他們連葉照虎都對付不了,就妄圖扳倒當朝丞相,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趙冰玉道:“我已經上書皇上,隻要皇上看到,就一定會明白昭國公肯定是被誣陷的。”


    在意識她個人力量何其微不足道後,她決定豁出去了。


    她毫不顧忌地書寫了一篇預言將來局勢的文章。


    當然這樣的文章不可能在外麵大肆宣揚,她決定呈給元熙帝。


    隻是她卻沒有門路上書給元熙帝,而正當她苦惱的時候,卻再次遇到了淩初。


    淩初說他可以麵見皇上。


    趙冰玉觀其麵相,端方正氣,並不是蠅營狗苟的小人,於是她相信了他。


    她將折子交給了他。


    同時,大皇子府。


    淩初向大皇子提出麵見元熙帝的請求。


    “你有什麽事要麵見父皇的?”陶妄疑惑問道,“你該不會是想給昭國公求情吧?”


    淩初道:“是,昭國公是國之棟梁,肯定是被冤枉的,失去了他,由誰來守衛北境,阻攔狼國的鐵蹄?”


    陶妄皺眉,神情中閃過不悅,但淩初是他的朋友,他不願意與他惡語相向,他柔聲道:“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昭國公是陶濟民的人,如今他們好不容易被抓到把柄,我們不去落井下石就不錯,怎麽還要給他求情。淩初我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有婦人之仁。”


    淩初道:“昭國公必是被冤枉的,皇上隻是一時震怒,等他回過神來,便會徹查真相。到時候無論昭國公如何,您願意為昭國公求情,必定會被皇上記在心裏,皇上或許會對您另眼相看。”


    陶妄頗為意動,他和元熙帝說是父子,可實際上連陌生人都不如。


    元熙帝每次看到他和他的母後都是滿臉厭惡,母後早在等待中鬱鬱而終,而他也早就不再期望所謂的父愛。


    可若是為昭國公求個情,便能讓父皇對他另眼相看,那可真是一件劃算的買賣。


    而且父皇可不是什麽仁善的角色,看到這麽多人為昭國公求情,心中想必厭惡得很,更加不會願意赦免昭國公。


    他去給昭國公求求情,或許還能父皇下定決心殺了昭國公呢。


    想到這裏,陶妄拍了拍淩初的肩膀:“淩初你說得不錯,我們這就去求見陛下。”


    兩人順利見到元熙帝,淩初呈上趙冰玉寫的文章。


    陶稚一邊百無聊賴打開折子,一邊斜睨著兩人:“你們也是來給昭國公求情的?”


    陶妄道:“是,昭國公守衛一直兢兢業業守衛著北境,他不可能通敵叛國,必是有人誣陷他,懇請父皇徹查此案,還昭國公一個公道。”


    突然陶稚坐直了身子,陶妄頓時心中一緊,他以為這就是一份普通求情的折子,所以並沒有仔細查看,可看元熙帝凝重的樣子,難道他被說動了?


    陶稚打量著陶妄,這折子居然說這個毫無存在感的陶妄居然是下一任皇帝。


    可他認定的下一任君王從來就隻有陶濟民,這陶妄居然有這麽大的膽子,膽敢謀朝篡位?!


    這個趙冰玉應該隻是在危言聳聽吧?


    他將折子放到一邊:“你沒看過這個折子?”


    陶妄心髒不由開始狂跳,他以為元熙帝根本不會看這折子,最多看過之後將之扔到一旁。可沒想到元熙帝不僅看了,居然還向他提出問題。


    這可不是好的預兆。


    淩初也有些緊張,難道趙冰玉寫的東西有問題?


    陶妄道:“是,這篇是淩初的一位友人懇請淩初上書給父皇的,兒臣不敢私自查看。”


    陶稚問道:“那他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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