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處理傷口吧。”


    “哦。”張遲夏聽話地開始清理傷口。


    脫去衣服,張遲夏的身軀便暴露在即墨宸麵前,看著一個個猙獰的疤痕,即墨宸忍不住開始嘮叨。


    “你看看你,三天兩頭就受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摸起來都硌手。”


    “你也差不多,你沒資格說我。”


    “……”


    “遲夏,你要把我這樣一直關著嗎?”


    “嗯,不讓你逃走。”


    “我不會逃走,你把繩子解開吧。”


    “不要。”


    “唉,這樣我很難受的。”


    “你哪裏難受?”


    “被綁著難受。”


    “我等會去給你弄點水果吃。”


    “晚上睡覺怎麽辦?你這屋裏就隻有這一張床。”


    “我睡地上。”


    “對了,我要洗澡。”即墨宸期待看著張遲夏。


    張遲夏立刻往外走去,片刻後回一個木桶,他在碗裏麵裝滿水,然後解開即墨宸手上的束縛。看著他手腕上的紅痕,張遲夏再次心虛。


    “你進去洗吧,繩子夠長,你洗澡沒有問題。”


    “你幫我。”


    “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裏需要幫忙。”


    即墨宸不再說話,解開衣裳。


    瞬間,她的目光被即墨宸背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所吸引。


    那些傷痕縱橫交錯,有的已經愈合,像一條條猙獰的蜈蚣,有的還在結痂。還有他的左腿曾經被打斷,醫了好久才恢複正常。


    張遲夏的心猛地一緊,一股強烈的愧疚感湧上心頭。


    她受過無數次張錦言的毒打虐待,即墨宸又何嚐不是,他受的傷不比自己輕。


    何況,那些毒打他是為她而承受。


    她有什麽理由替他原諒張錦言,憑什麽為他的不原諒而生氣。


    “對不起。”張遲夏說道。


    “知道做錯了,就快把我放了。”


    “明天早上吧,今天你不準走。”


    他們大約是有緣無份了,今日的這一晚便是他們的新婚夜……


    可以做一夜的夫妻也很不錯了。


    過了一會兒,張遲夏抱著被子僵硬睡在角落裏。


    “你這麽小心翼翼做什麽?怕我對你做什麽?”即墨宸渾身上下充滿了怨氣,看著張遲夏十分不爽。


    張遲夏呆呆看著即墨宸,有些好奇問道:“你能對我做什麽?”


    即墨宸被噎住了,然後表情邪肆看著張遲夏,“就是你父親跟你母親做的事。”


    張遲夏狠狠瞪了即墨宸一眼,把頭藏進被子裏,她不是很明白父親對母親做的是什麽事,但這並不妨礙她害羞了。


    她以為今夜會難以入眠,可卻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默默把頭露出來,淺淺呼吸著,安詳靜謐。


    月色如水般灑落在房間裏。張遲夏漸漸睡著,她小心翼翼地蜷縮在床的一側,看著弱小可憐又無助。


    那柔美的側臉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動人,微微蹙起的眉頭似乎在訴說著她內心的不安。


    即墨宸溫柔的看著她,然後下意識地伸出手,為她撫平眉心,再緩緩地將她輕柔地摟進懷裏。


    張遲夏在睡夢中微微一動,似有一絲抗拒,但很快又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即墨宸的懷抱溫暖而有力,他輕輕嗅著張遲夏發絲間的清香,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滿足。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張遲夏悠悠醒來,卻發現自己竟在即墨宸的懷裏,頓時滿臉羞紅。


    她急忙想要掙脫出來,卻被即墨宸緊緊摟住。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慵懶和戲謔,嘴角微微上揚:“跑什麽,給我多抱一會兒。”


    “我們還沒有成親,睡一張床已經不合適,你怎麽還抱著我。”


    即墨宸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明明是你鑽進我懷裏的,你怎麽還汙蔑我!”


    “肯定是你趁我睡著把我摟過來的。”張遲夏對自己的睡姿很有信心,立刻篤定道。


    “哼,我要吃早飯了,去給我弄早飯。”


    “行。”張遲夏興衝衝的跑遠,她本身並不擅長廚藝,但今日情況特殊,她決定一展身手,所以去了劍閣大廚房。


    半個時辰後,她端著一盆五顏六色,散發著奇異味道的食物,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這是什麽?這可不像是人能吃的東西。”


    “不行,這是我親手所做,你一定要嚐嚐。”


    “張遲夏,你是要謀殺親夫嗎?”


    “好吧,這看起來的確很難吃。”張遲夏認清了自己的廚藝水平,又到廚房拿了食物回來。


    接著,張遲夏突發奇想,要給即墨宸梳頭。即墨宸一臉無奈地任由她擺弄著自己的頭發。給他梳了個四不像的靈蛇髻,又找來女裝,硬是給他穿上。


    即墨宸那高大的身軀穿著女裝,顯得格外滑稽,卻也讓張遲夏笑得合不攏嘴。她拿起畫筆,仔細地描繪著即墨宸這奇特的模樣,將之永遠記錄下來。


    “我帥氣的樣子你不畫,偏要畫這鬼樣子……”


    即墨宸看著張遲夏那開懷的樣子,既好氣又好笑。他拿起一本書,輕聲為張遲夏讀起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一首動人的旋律。


    張遲夏靠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漸漸地,困意襲來。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即墨宸看著她那安靜的睡顏,心中滿是柔情。他輕輕地放下書,給她抱到床上去睡。


    再次醒來已是黃昏,張遲夏有些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


    再然後她瞬間清醒。


    她看到阮酥酥竟然出現在自己的家裏,而即墨宸正與阮酥酥親密地說著話。他們的身影在那一刻顯得如此刺眼,仿佛一把利刃刺痛了張遲夏的心。


    張遲夏呆呆地站在那裏,腦海中一片混亂。她這才猛然記起,阮酥酥才是即墨宸喜歡的人。那些曾經被她刻意忽略的記憶,此刻如潮水般湧來。她想起即墨宸看向阮酥酥時那溫柔的眼神,想起他們之間那些不經意的互動。


    心中的失落如影隨形,張遲夏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冰冷的世界。她想要轉身離開,卻又覺得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她隻能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即墨宸和阮酥酥,心中的苦澀不斷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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