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遲夏抬頭凝視著書生,狩獵大會是江湖中的大事,卻沒有傳到平常百姓耳中,眼前之人怎麽看都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他竟然知曉狩獵大會的事,甚至還知道即墨宸是獵物。


    著實出人意料。


    “你也是江湖中人?”


    書生點頭:“是的,我還是九天之一。”


    張遲夏震驚到了極點,在片刻之後才想起九天可是她的仇人,她的眼裏瞬間充滿了殺氣。


    殺了他,是不是就能解決問題?


    書生苦笑一聲:“你跟我來。”


    沉默片刻後,張遲夏跟上了他的腳步,來到一棟雅致的屋子裏。


    書生沏好了茶,倒了一杯給張遲夏,才緩緩開口道:“我乃九天之搖光。”


    “九天,最初是由誌趣相投的九個人共同建立的。起初我們隻希望江湖能夠和平,才建立一個調解江湖矛盾的組織。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有人漸漸背離了理想,偏離了軌道,他主動挑起了紛爭,慢慢掌握了各個門派的控製權,如今更是拋出天下之主的誘餌,讓江湖掀起腥風血雨。”


    張遲夏冷笑:“你的意思是你是無辜的?”


    書生慢悠悠喝了口茶:“我是搖光,我就不會是無辜的,我也正在想辦法。”


    “那你想到了嗎?”


    “沒有,所以我想了個更絕妙的主意。我將搖光的位置讓給你,讓你成為搖光。”


    “你們九天可以隨便換人的嗎?”張遲夏瞬間出口吐槽,隨後正了神色道:“我沒有興趣成為什麽九天,我隻希望你們盡快把罪魁禍首找出來。”


    書生擺了擺手:“你先聽我說完,九天隻認信物不認人,隻要你帶上我的信物,你就是搖光。我們九天每個月都有一次聚會,隻要你成為搖光,代替我參加聚會,找出那個人,便可以殺了他,終止霍亂。”


    “這些你也可以去做,為什麽推給我?”


    “因為我無法確定是誰。”


    張遲夏扯了扯嘴角,她覺得眼前人的話一點都不值得相信:“我就能了?”


    書生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隻不過我沒有辦法,所以換了個思路。如果你成功了,那便皆大歡喜,如何?”


    毫無疑問,搖光的提議是誘人的,這是她最容易打入九天內部的方法。


    隻不過,她和搖光僅有兩麵之緣,他們就不存在信任基礎。


    何況,搖光輕而易舉讓出九天的位置,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陷阱。


    他知道她也是獵物,所以誘騙她前往那個地方,進而殺死她……


    搖光將他手裏的折扇遞到張遲夏麵前:“這便是信物,當然市麵上任意一把折扇也可以是。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其實我對你很有好感,你仿佛一個世外的精靈,一眼就讓人喜歡。”


    張遲夏微愣,從小到大,這是即墨宸以外第一個對她表達善意的人。


    他的眼神很幹淨,笑容很清澈,他說得很真誠。


    可惜她不夠聰明,無法分辨這一切的真偽。


    張遲夏沉默片刻,心中仍在猶豫。“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好好考慮。”


    說罷,張遲夏毅然轉身離開。


    回到山莊後,張遲夏滿腦子還在不斷回想著與書生的相遇以及那撲朔迷離的九天之事。然而,她還未來得及稍作喘息,一場巨大的危機便悄然降臨。


    一陣疾風掠過,張遲夏隻覺背後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她本能地側身一閃,隻見即墨宸如鬼魅般出現在她剛才所站之處,眼神冰冷而凶狠。


    張遲夏驚愕地看著即墨宸,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阿宸,你這是怎麽了?”張遲夏顫聲問道。但即墨宸仿佛根本聽不到她的話,雙眼通紅,再次揮劍襲來。劍勢淩厲,招招直取要害。張遲夏狼狽地躲避著,心中滿是疑惑與驚恐。


    “他這是中了蠱毒。”阮酥酥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失去理智的即墨宸比平常力氣更大,更加靈活,不過幾招張遲夏便已經無法招架,身上多處被劃傷,鮮血染紅了衣裳。


    而阮酥酥卻在一旁幸災樂禍:“都說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就算失憶也依然會記得彼此,看來即墨宸對你的感情不過如此。”


    張遲夏一邊躲避著即墨宸的攻擊,一邊不斷說話試圖喚醒即墨宸。


    “阿宸,我好痛。”


    “阿宸,我流了好多血,你給我包紮好不好?”


    “阿宸……”


    阮酥酥看著這一幕眼裏期待越發濃烈:“張遲夏我一直覺得你該是虐文張遲夏,以前有些不像,現在又像了。加油啊,努力啊,你的血流的還不夠多,你的傷還不夠重,等你快死了,他就一定會恢複正常,然後抱著你的屍體痛哭流涕。”


    張遲夏無暇顧及阮酥酥的瘋言瘋語,她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抱住即墨宸,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而即墨宸似乎也終於察覺到他的焦急,眼裏的紅色漸漸散去,恢複了清明。


    “遲夏。”他叫了一聲,可惜這聲之後,他就失去意識,倒在張遲夏的懷裏。


    張遲夏將即墨宸安置在一旁,拿起劍架在阮酥酥的脖子上,“告訴我即墨宸到底是怎麽回事?”


    阮酥酥撇了撇嘴:“他中了迷心蠱,現在的他失去理智,亂殺人。而且等幾天後,他會失去記憶,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張遲夏聞言,如遭雷擊,“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中蠱?”


    她從小和即墨宸一起長大,早已習慣了有他陪伴的日子。此前,他和她對即墨宸隻有依戀,尚且不能接受失去他,如今,她已明白自己對他是愛情,她無法想象失去即墨宸之後,那會是怎樣的暗無天日。


    阮酥酥笑著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


    “我看你可不像什麽都不清楚的樣子。”


    “既然你說我清楚,那我就說一些。要想解除迷心蠱需飲下最愛之人的心頭血,連續七七四十九日就可以了。”


    “滿嘴胡說的女人,你的話不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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