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守著你的好庶子過日子去吧。


    純陽諷刺的看了他一眼,懶得與他多說。


    她道,“玉龍上馬車沒有?”


    “夫人……”


    純陽微微斜眼,侍女立即改口,“郡主,小公子已經安置在馬車上了。”


    純陽點點頭。


    便要帶著人離去。


    “純陽!”安國公用力的吼道,“玉龍也是我的兒子,你要帶他走,往後便不要讓他姓郭!”


    他會將郭玉龍從族譜上除名!


    安國公雙目猩紅,死死地盯著他的發妻。


    純陽腳步頓了頓,側身回眸,“那便最好不過。”


    她便與安國公府,徹徹底底斷了關係!


    安國公雙拳緊握,沒想到她竟如此絕情!


    斷親都威脅不了她!


    他身形微顫,似乎是要去追,但突然有個小廝上前,在安國公身邊低聲說,“國公,那位來了。”


    安國公腳步頓住,那位他不敢怠慢,她既執意要走,那便讓她走!


    於是他轉身,去見那位貴客。


    純陽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侍女問她,“郡主可是落了什麽東西?”


    她搖頭。


    回頭看著安國公的背影,微微眯起眸子。


    “道尊,清水村一事乃意外……”


    ‘啪!’


    安國公剛開口,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扇到了他臉上。


    他眼底閃過一抹羞辱。


    他堂堂國公,竟被人掌摑!


    他心中怨憤,卻不敢多言。


    “是不是想殺了本座?”道尊聲音冷冽。


    “不敢。”


    “可本座要殺你,猶如碾死一隻螞蟻,易如反掌。”


    安國公察覺到道尊的殺意,他低頭賠罪,“是我的疏忽,道尊罰的是。”


    “你的一句疏忽,便壞了本座的事,還讓本座被蕭宴和唐時錦盯上,你覺得一個巴掌足矣懲罰你嗎?”


    安國公不敢辯駁,在他麵前乖的像孫子,“山體崩塌,臣確實始料未及,但道尊請放心,最新一批的兵器都運了出來,我們並無多大的損失。”


    道尊冷冷的看他一眼,“並無損失?被蕭宴盯上就是最大的損失,私挖銅礦,若被陛下查出來,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罪同謀反,這些不需要本座提醒國公爺吧?”


    安國公頓時冷汗直冒。


    道尊這是在警告他,如果挖礦煉兵器的事情被發現,他就是替罪羊。


    “不要覺得你是替本座頂罪,你是在救你兒子。”道尊冷漠的聲音擊穿他心中所想。


    他替道尊賣命,道尊幫他布下聚陽陣,延續玉龍的性命。


    “此事,我必定辦妥,如若不然,我提頭來見。”


    安國公保證道。


    好在,陛下是將救援清水村的任務交給了祁王。


    祁王癱了多年,即便現在炙手可熱,但在朝堂內外,並無什麽根基。


    隻要將那批兵器運出隨州,便不會有事。


    礦都被埋了,想來不會有人發現。


    “道長。”


    這時,純陽領著郭玉龍折返回來。


    “父親。”郭玉龍清醒的時間並不長,不過好在,他現在身上有了些力氣,能走動幾步,他看了眼道尊,行禮道,“道長……”


    “你怎麽回來了?”安國公皺眉。


    純陽並不看他,這時便有侍女奉上茶水,純陽接過茶盞,上前兩步,旋即,跪到了道尊麵前。


    安國公眼神閃了閃。


    “道長,若不是你布下陣法,我兒玉龍恐怕活不到現在,銀錢俗物,怕是入不了道長的眼,我便以清茶一盞,謝過道長的救命之恩。”


    純陽誠心感謝。


    郭玉龍也跟著跪了下去,“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道尊眯起眸子,目光在郭玉龍身上一掃而過,“他得貴人相救,自是他的機緣,這功勞不是本座的。”


    “玉龍有此機緣,雖說是他的運氣,但,道長的陣法,助玉龍多活了這些年,道長亦是我們母子的恩人。”


    純陽字字懇切。


    她手中還捧著那盞茶。


    能讓安國公夫人跪拜的,除了當今陛下,道尊是第一人。


    “你可知,是本座破了聚陽陣,取走陣眼上的靈珠,險些害你兒子沒命。”道尊語氣平平。


    純陽一愣。


    她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


    手中的茶盞也抖了一下。


    竟是道尊破了聚陽陣?


    純陽從地上站起來,“一碼歸一碼,道長破了聚陽陣,我兒卻另得機緣,不見得就是禍事,唐姑娘還說,與道長是師出同門呢,聚陽陣保佑我兒平安,這盞茶,理應俸給道長。”


    道尊微眯眼睛,“師出同門麽……”


    錦寶聰明的讓他頭疼。


    他看著純陽郡主手中的茶盞,露在外麵的眼眸更是深不見底。


    “不怕道長笑話,我與國公爺,已經斷了情分,今後我便會帶著玉龍離開國公府,聽聞道長來了,臨走前,我想帶著玉龍來謝一謝他的恩人,還請道長接受我們母子的謝意。”


    她非常謙遜的頷首奉茶。


    她是大長公主的女兒,從未對誰如此客氣過。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接住了茶盞。


    純陽心底微微吐了口氣。


    道尊聞了聞茶香,在純陽注視的目光下,又慢慢將茶盞放下。


    他沒喝!


    純陽麵色微僵。


    “本座辟穀,這茶本座聞過,便是嚐過,郡主此時休夫和離,很明智。”


    道尊的語氣裏似乎帶著一絲讚賞。


    他真容上施了障眼法,頭戴鬥篷,不想讓人窺探真麵目,所以才不喝那杯茶吧。


    “道長睿智,純陽一介婦人,隻想兒子能平安,告辭。”


    說完,她便帶著玉龍離開了。


    安國公此刻似乎明白過來,他望著妻兒的背影,微微失神。


    夫人是不想被他幹的那些事連累,所以才堅決要帶著玉龍離開。


    他突然就釋懷了。


    他幹的是抄家滅門的大事,他自己死就算了,沒道理還要拖著妻兒一起去死。


    休夫是對的。


    休的好。


    安國公心中的惆悵瞬間煙消雲散,被休,他甚至還覺得十分暢快。


    這一日。


    謝家帶著十裏紅妝,登上魏家門,前來下聘。


    引得不少人前來瞧熱鬧。


    當日在雅集上見過謝尋打人的同窗們紛紛感慨,“謝尋還真上魏家提親去了,他真傾慕那唐令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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