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好了!”


    就在金霖要被拖走時,副將匆忙來報,“將軍,出事了!軍餉……”


    “軍餉怎麽了?”藍纓冷冷道。


    “嗬嗬……哈哈哈!”金霖突然大笑起來,頗有幾分猖狂,“老女人,你以為你們贏了麽,你們輸了哈哈哈!”


    藍纓心頭有股不好的預感。


    一個巴掌打在金霖臉上,“閉嘴。”


    金霖臉色扭曲,呸的一聲,吐出一顆牙來。


    可見藍纓下手之重。


    “說,怎麽回事?”藍纓又問副將。


    副將說,“找回的軍餉,都是假的……”


    “什麽?”


    “銀子外麵是一層銀漆,裏麵……裏麵是木頭,箱子下麵是石頭,重量相當,所以我們抬回來時,沒發現不妥。”


    而今一一清點,才發現軍餉是假的!


    全是用木頭刻成了元寶的形狀,外麵刷了一層漆。


    以假亂真。


    藍纓冰冷的目光驟然看向金霖,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是你掉包了軍餉?說,你把軍餉藏哪去了?”


    “藍纓,你現在是在求我嗎?”金霖得意的笑,“給我鬆綁,放了我,否則你永遠也別想知道軍餉在哪,丟失軍餉乃大罪,就算把裴照推出去當替罪羊,你也難逃一個玩忽職守之罪,等朝廷降罪,你們藍家人都得下獄!”


    從得知十九王爺來鄴城開始,他便猜到,十九王爺會插手,所以他一早就做了兩手準備。


    真當他那麽蠢麽?


    這麽輕易就被人翻出軍餉?


    真的軍餉,早就被他運走了。


    墓地裏挖出來的木頭銀子,不過是為了吸引十九王爺的注意,調虎離山罷了。


    藍纓並不是莽夫,並不被他激怒,她冷笑,“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阿錦,你方才那符,還有麽?”


    唐時錦勾唇,“真言符,要多少有多少。”


    “那便再給他試試。”


    金霖眼神閃爍,眼底閃過一抹狠辣,“你們休想再逼迫我說實話!”


    唔。


    他嘴角溢出血來。


    唐時錦蹙眉,“他咬舌了。”


    為了抵抗符籙,不說真話,竟然咬破自己的舌頭。


    真夠狠的。


    是個狠人。


    金霖滿嘴的血,卻笑的猖狂,仿佛自己贏了。


    “看不出來,你對金家有這麽深的情懷呢,做夢都想回到金家吧?”


    唐時錦微微歎息,“金家這麽對你,棄你厭你,你還想回去,說明你骨子裏是個愛家的人,你想回家,心向往之。”


    金霖沉默了。


    縱然金家將他趕出家門,他也還是想回去。


    他想回家。


    正如唐時錦所說,那是他的心向往之。


    藍纓冷嗤,“想回家?等你變成遊魂,興許還能回家,活著,是不可能回了。”


    “藍將軍難道沒聽出來嗎,他既然想回家,你猜金家為什麽會接納一個庶子?”


    唐時錦一笑。


    剛才金霖還叫嚷著,金家要來接他呢。


    人在情急之下,說的未必是假話。


    那麽,他一個被驅趕厭棄的庶子,金家為什麽會來接他呢?


    藍纓當即明白了,“你不愧是金家養的狗,本將軍養不熟你,金家沒養你,你倒是會搖尾乞憐,沒想到你還為金家盡忠呢。”


    金霖,在替金家做事。


    換言之,軍餉十有八九,在金家。


    這就不好辦了。


    金家遠在京城,要跟金家扯皮,此事就得鬧上朝堂。


    藍纓自然有她的擔憂。


    她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朝廷怪罪,藍家基業不保。


    金霖氣的咬牙切齒,“泥……泥操我褂!”


    他惡狠狠的盯著唐時錦。


    一開口,血沫都飛出來了。


    唐時錦淡淡點頭,“嗯,我套你話。”


    其實咬破舌頭,真言符也能用。


    除非把舌頭咬斷了。


    那種自殺行為,想來金霖不會做。


    他怕死。


    “把他押下去,遊街,鞭撻,淩遲,一樣不能少!”


    藍纓沉聲下令。


    “是!”副將把人拖走。


    結束這場鬧劇,沉默寡言的十九王爺起身,“阿錦,我們該回京了。”


    唐時錦點頭,“好啊,沒想到能在年前趕回去,不用天眼符也能陪阿娘過年了!”


    她很高興。


    眉眼彎彎,眸子裏都是笑意。


    年前趕回去,肯定能給阿娘一個驚喜!


    藍纓本想說,留她們在鄴城過年。


    現在看來也不合適了。


    她道,“王爺,我可否隨你們一起上京?”


    丟失的軍餉要尋回,她得去向朝廷請罪。


    “隨你,隻是朝堂恐怕無力管你的事。”十九王爺沒什麽表情說。


    “為何?”藍纓不解。


    “朝廷,要變天了。”十九王爺嗓音低沉。


    藍纓聽著心下一沉。


    京城要出事了嗎?


    唐時錦眸色黯然了些。


    蕭凜死了。


    恐怕皇帝也活不成。


    沒了傀儡術的加持,老皇帝連具行屍走肉都算不上。


    “我這便去準備快馬。”藍纓說。


    “不必了。”唐時錦拒絕道,“快馬趕不上,我想……”


    用傳送符。


    “乖徒兒,為師要走了,你要好好修行啊,為師飛升的心願,隻能靠你完成了。”


    是師父的聲音。


    唐時錦手一頓,心一緊,“阿宴,你聽到了嗎?”


    “阿錦聽到了什麽?”他並未聽到。


    是她神識裏的聲音,“是師父……”


    師父在跟她告別。


    可話未完,她整個人便僵住了。


    表情凝重又痛苦,“阿宴……”


    “我在,怎麽了?”蕭宴擰眉陪在她身側,阿錦的臉色很不好。


    “我師父……”她喉嚨酸脹,眼眶竟是紅了,“我要回一趟道觀,你和藍將軍先回京吧……”


    蕭宴似乎意識到什麽,緊緊握著她的手,“我陪你去。”


    藍纓沒明白,唐時錦已經祭出傳送符,帶著蕭宴消失了。


    歸虛老頭子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她識海中。


    她感覺不到師父的氣息了。


    藍纓蹙眉,“這就走了?”


    “你自行上京。”


    蕭宴留下一句話。


    回到道觀,唐時錦恍惚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明她下山才一年。


    道觀中,也沒有師父的氣息。


    唐時錦心裏有些慌,她熟門熟路的進入道觀,當看到在祖師爺金身下打坐的師父時,她整個人都麻了,隻覺得手腳冰涼。


    “師父……”


    蕭宴輕輕攬著她,聲音帶著安撫,“阿錦,節哀。”


    歸虛,坐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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