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呂凝為一個死人自盡之後,呂夫人對她也是失望透頂。


    呂國舅哼的聲,甩袖走了。


    “凝兒……”


    “娘不必說了,若要解我身上的姻親,我會死,娘還要逼我嗎?”


    呂夫人咬咬牙,“說的什麽渾話,這麽多年了,我看你就沒清醒過!”


    “我沒說胡話,娘若不信,便試試,活著死了對我來說沒什麽不同,娘與其在這逼我,不如勸我爹,趁早過繼,免得將來沒人為你們扶靈。”


    呂凝赤裸裸的諷刺。


    “你!”呂夫人被她氣的半死。


    直接氣走了。


    傍晚。


    呂夫人又來了。


    呂凝淡漠的坐在窗台下,失神的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呂夫人拉著她的手,歎道,“凝兒,你別這樣魂不守舍的,娘不逼你了,你不想結親便不潔吧。”


    呂凝眼睛閃了閃,“真的?”


    “你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瞧見你這樣了無生氣的,娘心疼。”


    呂夫人滿是無奈,卻又哄著她,“聽下人說,你夜裏睡不好,娘給你熬了安神湯,你喝了早點歇著吧。”


    呂凝沒動。


    呂夫人便親自吹涼了喂她。


    “聽話,喝一口,這裏麵加了鎮痛的藥,你爹下手那麽重,臉還疼吧?”


    呂凝被打了一巴掌的臉,還是紅腫的。


    湯汁帶著淡淡的甘甜,喂到了她嘴邊。


    呂凝嘴唇動了動,還是喝了。


    她眼眶,有過瞬間的濕潤。


    娘的溫暖,很久沒感受到了。


    “凝兒,你若肯乖乖聽話,那該多好啊。”


    呂夫人摸了摸她的臉。


    呂凝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


    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正要開口,呂夫人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離開了。


    片刻後。


    呂凝覺得不對勁。


    她渾身湧起一股燥熱。


    手腳也變得軟綿。


    雙手撐著窗台,想站起來,竟是都做不到。


    一道修長的身影,在呂夫人離開後,進了房間。


    下一秒,呂凝猛地被人抱起。


    她一驚,胳膊抵在那人胸前,十分抗拒,“你是誰?”


    “你男人。”對方回她。


    呂凝用力的咬緊唇,企圖讓自己清醒些,“放開我……”


    “呂凝,我想要你很久了。”男人聲音沙啞,動情的說。


    他將呂凝抱到了床上。


    呂凝看清了他。


    是她表兄。


    幼時的玩伴。


    他急不可耐的抽開她的腰帶,炙熱的喘息親吻她的脖頸,壓下她抗拒的手,“別推開我,呂凝,你需要我。”


    呂凝心底發寒,“我娘……讓你來的?”


    對方嗯了聲,情欲上頭,此刻隻想占有她。


    呂凝從靈魂深處,感到可笑,絕望。


    “我娘,是瘋了嗎。”她木訥的嘀喃。


    找人來玷汙自己的女兒。


    哪個母親能做的出來?


    隻為了留下那一絲可笑的血脈。


    呂凝忽然說,“表哥,放開我,否則你會後悔的。”


    對方抬頭,深情的凝視著她,“呂凝,跟我吧,我可以抬你做我的平妻。”


    …


    唐時錦剛散了頭發,正準備就寢。


    忽然氣氛不對。


    她赫然抬眸,“


    滾出來!”


    一縷陰風輕輕掠過,緩緩在唐時錦麵前現出身形來。


    “冥府的人?”唐時錦眸中掠過一絲威嚴,“膽子不小,皇宮也敢闖,不怕灰飛煙滅嗎。”


    陰司抬眸,這張臉,讓唐時錦有三分眼熟。


    枯萎的桃花。


    唐時錦腦子裏閃過這句話。


    歪了歪頭,“你是地判?”


    “冥府地判岑北鶴,見過娘娘。”對方,自報家門。


    “誰?”唐時錦掏了掏耳朵。


    “地判,岑北鶴。”


    唐時錦了然,似笑非笑的勾唇,“來作甚,冥府的事,我不管,有事找大帝。”


    “陽間事,想求娘娘救一人。”岑北鶴道。


    唐時錦瞧著它。


    麵容與岑南舟有七八分相似。


    隻不過,岑南舟那張臉,嬌氣更重些。


    而這位,美則美矣,眉眼間多了一絲英氣。


    便是成了陰司地判,身上的英氣隻多不減。


    可見其活著的時候,美貌定然不輸岑南舟。


    “救你媳婦?”唐時錦挑眉。


    岑北鶴抿唇。


    介於承認和不承認之間。


    但呂凝身上的陰緣,瞞不過冥府的神。


    岑北鶴據實道,“她是靠著我給的陰壽活下去的。”


    “所以呂凝殉情,是你求大帝,賜了陰婚?”


    岑北鶴點頭。


    大帝想提拔他做陰司地判。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救呂凝。


    可呂凝一心求死,陽壽所剩無幾,隻得以陰壽為她續命。


    活人想用冥府陰壽,需得有個由頭。


    這才有了陰婚。


    唐時錦抬手,掐指一算,喔謔一聲,“你的心上


    人要死了啊?”


    地判麵目陰寒,“求娘娘救她。”


    好一個人鬼情未了。


    “地判求到我麵前來了,我若是拒絕,豈不是顯得太沒人情味了。”


    正好閑來無事,就當睡前散步了,她打了個響指,“走吧。”


    蕭宴回寢宮之前。


    她再回來便是。


    不想,唐時錦前腳剛走,蕭宴後腳就來了。


    寢宮裏不見人。


    他喚來流珠,“阿錦呢?”


    流珠一看,也是一臉懵,“娘娘剛才還在呢!”


    蕭宴蹙眉。


    讓內侍監將折子擺好,他就在這裏等。


    “啊!凝兒!”


    一聲驚魂叫聲,響徹呂家。


    見到房間裏的慘狀,呂夫人慌忙叫人,“來人!快來人!快叫大夫!”


    下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嚇得腿軟。


    陰風掠過,地判看著床上的血,是那樣的刺目鮮紅。


    唐時錦幾不可聞的歎了聲。


    來晚了。


    呂凝的床榻,已經被血染紅。


    一男一女衣裳淩履,橫在榻上。


    男人的頸部,被一支尖銳的簪子刺穿。


    呂凝寧死不受辱。


    她刺死男子之後,便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你是來見我的嗎。”


    身後,傳來陰森的聲音。


    呂凝的陰魂,就站在地判身後。


    他神色僵冷的回頭,“我來晚了。”


    “不晚。”呂凝很平靜,眼中藏著笑意,“剛好來接我,我現在應該去哪裏?”


    陰司地判聲音顫了顫,低聲道,“冥府。”


    陰魂似乎很好奇,“要走黃泉路嗎?”


    地判未答。


    而是看了眼唐時錦,對她微微頷


    首,“陰魂我帶走,勞煩娘娘跑一趟。”


    “這對她來說,未嚐不是好結果。”


    唐時錦擺擺手,讓它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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