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威立即著人準備唐時錦要的東西。


    “下令查封煙雨樓,安撫百姓,切勿恐慌,就說都尉府有能治毀容的良方。”蕭宴有條不紊的開口,“告訴所有人,鮮花顏料不可再用。”


    “臣遵旨。”程威領命。


    有君上在,程威感覺沒那麽慌亂了。


    仿佛有了主心骨。


    黃紙,朱砂,清水準備好之後,唐時錦便開始畫符。


    她布袋裏儲藏的符籙已經不夠用了。


    彼時,幾乎全城的百姓都湧到都尉府門口了。


    程威在負責秩序,“都排隊,不要擠,良方人人都有,本將軍像你們保證!”


    可百姓們還是很恐慌。


    來的多為女子。


    城中大部分女子都來了。


    她們或臉上,或額頭,都出現在潰爛的疤痕。


    個個變得醜陋。


    再加上驚恐著急,人人醜態畢露。


    程威仿佛能理解,程霜做這一切的初衷了。


    大約,就是想看看這些比她美豔的女子,此刻的醜態。


    “程將軍,真的是煙雨樓的鮮花顏料害我們毀容的嗎?”女子們恨聲詢問。


    程威無奈,卻也隻得點頭,“煙雨樓已經查封,那顏料你們卻不可再用。”


    “幕後之人是誰?是不是程霜那個醜八怪!”有人恨道,“我聽聞,是她在背後製作有毒的顏料,拿去煙雨樓售賣,是她害我們!”


    “將軍,難道不該給我們一個公道嗎!”


    “處死程霜!還我們一個公道!”


    她們,恨不得將程霜大卸八塊!


    醜八怪如此歹毒。


    竟然害她們毀容。


    不僅是臉,很多人用鮮花顏料做了丹蔻,連指甲都爛了。


    瞧之觸目驚心。


    若此刻程霜在她們眼前,她們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


    “程霜自會處置……”程威語氣微沉。


    可聽他的口氣,分明不那麽堅決。


    “將軍莫不是憐惜程霜是你的義妹,想包庇她?”有人質疑。


    現在民憤正是激昂的時候。


    大家對程霜的怨恨,達到了最高。


    人人都要討伐程霜。


    刷的一下,程威拔刀,聲音洪亮,“程霜自有君上處置,本將軍絕不會偏私!”


    受害者多為女子,見程威拔刀,多為恐慌,紛紛不敢再靠前。


    又聽程威說起君上,眾人觸發到關鍵詞,“君上在將軍府上?”


    “我聽到小道消息,說是君上來了肅州,竟然是真的?”


    拔刀隻為震懾,程威擲地有聲,“君上親臨肅州,救你們的良方,便是出自君上與皇後之手!”


    “爾等安靜的排好隊,切莫喧嘩,莫要驚擾了君上。”


    提及君上,似乎比程威拔刀更管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不吱聲了。


    很快,守衛便拿出一遝符籙,“將軍,皇後娘娘交代,這符籙每人一張,剩下的,去醫館喝碗排毒湯便是。”


    程威訝異,“僅此而已?”


    守衛點頭,“娘娘是這麽說的。”


    程威看了眼毀容的眾人,示意,“將符籙分下去吧。”


    “是!”


    然後守衛分發符籙,“每人一張,帶在身上。”


    前排拿到符籙的人,表示質疑,“將軍,這符紙能治好我們的臉?將軍莫不是誆我們的吧?”


    符籙也能治病?


    “莫非這就是將軍說的良方?這能行麽?”


    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多。


    “符籙乃皇後所畫,你們難道沒聽過皇後懂道學。”雖然程威也不知道,這符籙能不能治毀容。


    但他選擇相信唐時錦。


    還別說。


    許多人孤陋寡聞,確實沒聽過皇後的事跡。


    不過也有聽說過的,“我聽說,這位皇後能抓鬼,反正臉已經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得張符紙,我們又不會損失什麽。”


    “我現在是想治好我的臉,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都要試試。”


    可她們沒發現,符籙拿到手中時,她們臉上潰爛處的陰邪之氣,便消散了。


    身體裏的餘毒,去喝碗排毒湯就能排出來。


    不過這臉上是否會留疤,就要看各人後續的養護了。


    若精心養護的好,興許不會留疤。


    但若養護不好,或是情況嚴重的,怕是要留疤的。


    畢竟臉爛了。


    不留疤的概率很小。


    拿到符籙的人,已經相繼離開,不多時,肅州醫館便開始接連爆火。


    醫館郎中一看她們的臉,“哎喲,傷的這麽嚴重,這要好好養著啊,否則怕是要留疤的。”


    女子們一聽,個個哭泣。


    “不敢哭,不敢哭,這眼淚流到創口上,也是會留疤的呀。”郎中又道。


    女子們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卡在眼眶裏,隻能抽泣,“該死的醜八怪!”


    這一刻,她們對程霜的怨恨,又放大了一倍。


    都尉府外,百姓井然有序的領符。


    府內,唐時錦拚命畫符。


    片刻也不敢停歇。


    “阿錦,你畫了很多了,我來吧。”蕭宴忽然開口。


    唐時錦已經畫了一百多張了。


    可後麵的百姓,還有很多。


    君上心疼她手酸。


    “你行麽。”唐時錦微頓。


    “阿錦不是誇過我,畫符上有天分麽。”蕭宴道,“五雷符我能畫,想來這符,應當也能試試。”


    唐時錦看出,他十分有信心。


    於是她也沒再客氣,“那行,你來畫。”


    事實證明,蕭宴畫符確實有天分。


    符籙一筆成型,並且功效力度與唐時錦畫的不相上下。


    唐時錦徹底放心交給他了。


    一直到傍晚,唐時錦與蕭宴輪流交替,才畫完所有符籙。


    大致數數,差不多七八百張吧!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唐時錦修道以來,畫的最多的一次。


    手都畫酸了。


    要不是有蕭宴幫她,她畫到天黑都畫不完。


    唐時錦揉了揉手腕,“大家都領到符籙了吧?”


    “領完了。”程威說,“如今城中醫館爆滿,幸虧有君上和娘娘,臨危不亂,否則這麽多人出事,人心恐慌之下,肅州危矣啊。”


    唐時錦扯了扯嘴角,“程將軍,我們也很慶幸,你仍是正直善良的父母官。”


    程威羞愧,“臣算不得父母官。”


    “守一方太平,就是父母官。”


    程威明白,皇後之意,是說他不是程霜的同夥,乃肅州之幸。


    蕭宴拉過唐時錦的手,不輕不重的給她揉著手腕,緩解酸痛,“皇後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臣替肅州百姓,謝過皇後。”程威鄭重道謝,“臣不叨擾皇後休息,臣先告退。”


    二人坐回榻上,蕭宴低眉,手上動作沒停,力道恰到好處,唐時錦感覺好多了。


    可是他也畫了很久的符。


    “我幫你揉揉。”她抽出手來,握著蕭宴的手,替他輕輕揉捏。


    “朕不累。”他勉強笑了笑。


    “別動。”唐時錦嘟囔,“就許你心疼我,不許我心疼你麽。”


    蕭宴泄出一抹笑意,任她揉捏。


    “君上,你有心事?”


    知道瞞不過她,蕭宴便問出心中疑惑,“之前我們一起查閱古籍,朕從古籍上看到,修羅王死,則修羅具亡,若一舉誅滅修羅王,是否修羅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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