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前線……


    之前雖然答應了下來,但現在事到臨頭,想想還是有些擔心。


    “……”


    皇宮為這支支援部隊準備了大量的物資裝備,裝備庫裏的嶄新裝備幾乎全都搬了出來,陳列在場地上,任他們挑選。


    何萊倒是沒有太過猶豫,他隻挑選了貼身的皮革護甲,很輕,方便活動——他可不想穿一身沉重的板甲限製自己的行動。


    再披上師父送的鬥篷……嗯,完美。


    白芸則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成堆的裝備,無從下手。


    何萊見狀,便拉起白芸替她選起了裝備。


    “這個挺不錯……”何萊挑起一件咒術師的袍子,“這裏的說明是——上麵附有抗擊打,抗銳器的咒文,還帶有一定的咒文抗性。”


    白芸接過袍子,小心翼翼地規整疊好,抱在懷裏。


    “還有再挑幾件內襯護甲……”何萊低頭仔細查看著。


    “嗯,這幾件鱗甲不錯,上麵加護的咒文效果也很適合你。”


    何萊剛想俯身拿起那套輕型鱗甲。


    一隻纖細的玉手同樣看上了這套鱗甲,和他的手一起放在了上麵。


    “啊……不好意思。”


    何萊抬起頭剛想說些什麽,卻被麵前之人驚得目瞪口呆。


    雖然有些時日沒見了,但麵前這個緋紅色身影對他來說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楚……離椿學姐”


    對方似乎也在認真挑選裝備,剛剛並沒有察覺到旁邊的人是何萊。


    聽到何萊的聲音,她身子隨即猛地一震。


    “誒……何……何萊。”


    楚離椿先是呆呆地注視了何萊的臉頰幾秒,隨後突然反應了過來。


    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頰瞬間化凍,添上了些許的微紅。


    她有些害羞地扭捏著,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何萊的眼睛。


    “師姐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父親在前線出事了,而且那些人似乎對我的事顯得很頭疼,所以我就提議過來。”


    “原來如此……”何萊點點頭,他仔細審視了一遍楚離椿——她的精神麵貌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像是變了一個人,特別是之前那股彌漫在她周身頹然氣息現在已經一掃而空,現在看起來容光煥發。


    “說起來,師姐你身體沒事了吧。”何萊伸手撩起了楚離椿垂在臉頰兩側的緋紅色發絲。


    這頭發到底是為什麽變成如此緋紅呢?他暗自思索著。


    楚離椿也沒有躲避,隻是微紅著臉,眼眸低垂,任由何萊輕輕摩挲自己的發梢。


    “嗯,托你的福。”她輕輕一笑,樣子看起來很可愛,“謝謝你,我聽說你冒著危險到那裏……”


    “哦對了,還有咒術師大賽的事,抱歉啊……師姐,我把你的冠軍搞沒了。


    楚離椿連忙搖頭,莞爾笑道:“沒關係的,我本來就已經拿不到冠軍了,你能幫我出手我已經很感謝了。”


    看著麵前兩人氣氛微妙,有一句沒一句地尬聊著,白芸心裏莫名得有些難受。


    她攥緊了剛剛何萊挑給她的袍子。


    但說到咒術師大賽,不得不提到的還是……楚離椿被帶走前的那個吻。


    何萊一想到這,臉頰也不免得也有些發燙起來。


    “啊對了,師姐,那個……就。”他也有些難以啟齒,“就大賽時,你突然那一下……”


    何萊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何萊身後突然竄起來的一股子怨氣。


    楚離椿一愣,臉頰迅速漲得通紅。


    “那……那個是,我,我以為,我回不來了,所以就。”她捂著嘴,視線死死盯著旁邊的裝備護甲,支支吾吾著。


    “所以隻是,隻是想試一下,因為……是第一次……”


    “這樣啊……”看著她這副模樣,何萊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來隻是想試一下啊,何萊竟感覺有些遺憾。


    “喂喂!那邊那三個?在幹什麽?趕快挑完趕快歸隊!時間不等人!”


    支援部隊那邊有人催促起來。


    “那、那這件鱗甲就給你們了!”楚離椿慌忙轉身準備離開。


    “還有就是,以後別叫我師姐,也別騙我說是我什麽師弟了……”


    “啊……哦。”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啊,何萊苦笑。


    聽到何萊的回應,她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隻是楚離椿的走路姿勢看起來有些不自然,還不小心踢到了幾個頭盔。


    楚離椿踉蹌了幾步,慌張地俯身擺好了頭盔。


    她回頭瞥了何萊一眼,似乎在意何萊有沒有看見她的囧態。


    何萊微笑著擺了擺手。


    見狀,楚離椿扭過頭起身,快步離開了。


    何萊抱起那件鱗甲,轉身放進白芸的懷裏。


    他這才發現白芸很罕見地露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呃,白芸?”


    “哼!——哎唔……”


    白芸猛地一甩頭,想要做出一副傲氣的樣子,卻哪想到動作過猛,不小心扭到了脖子。


    她吃痛,隻能可憐兮兮地垂下了頭,拱到何萊身邊請求治療。


    ……


    ……


    所有人都挑選好了裝備,在皇宮麵前的廣場上集結完畢。


    皇帝開始在支援部隊前開始他那鼓舞人心的無聊宣講。


    這是何萊第一次見到天淵的皇帝,一個高高瘦瘦的白胡子老頭,看起來身體還算矯健。


    公主明明這麽年輕,這家夥到底是什麽年紀生下的她啊……


    何萊正在心裏嘀咕著,卻發現皇帝的目光正時不時地瞥向他。


    他皺了皺眉,輕輕偏頭,躲避著那道令人不爽的目光。


    而偏過頭去,何萊的視線卻不偏不倚地對上了候在皇帝一旁的公主的目光。


    公主滿眼悲愴地凝視著何萊。


    “……所以,出發吧!勇士們!為天淵爭取到更好的未來!”


    隊伍裏的年輕戰士們顯得異常亢奮,毫無疑問是被皇帝的話所鼓動。


    皇帝的宣講結束,眾人開始登上一列列的馬車。


    “……”


    公主低下頭,沉默地轉身,準備離開宣講的高台。


    “楚蘭……別一副這種表情。”皇帝輕聲喚住了她,“說到底那小子這種下場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什麽迫不得已?”


    公主淡淡道:“你完全可以把他放逐回民間。”


    “唯獨這樣不行!”皇帝聲音嚴肅了幾分,“他是趙奕十的弟子,必須把他掌握在我們的手上,萬一哪天他介入了其他什麽勢力,那樣會更難辦!”


    “那就送他去戰場嗎?!難道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嗎?”公主怒氣衝衝地回頭嚷嚷道。


    皇帝看著自己女兒憤怒的麵孔,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回去吧……”他大手一揮。


    公主也沒有猶豫,即刻轉身大步離去了。


    ……


    公主氣衝衝地來到花園。


    花園的涼亭裏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待了。


    她拎著裙擺,大步走上涼亭。


    “祁月清,是你給何萊說了些什麽吧?”公主抑製著怒氣,冷冷地質問著麵前的少女。


    “沒錯——就是我。”祁月清也不含糊,直接回答道。


    公主一咬牙,猛地抬起手臂,欲要一巴掌朝祁月清扇去。


    但最後還是作罷了,她高舉著的手臂緩緩垂下,無力地靠在了腰間。


    祁月清跪拜而下,顫抖著開口了:“請公主殿下恕罪,但無論如何,我都想要我的父親平安歸來。”


    “月清,你該請求恕罪的不是我。”公主悲傷地低下了頭,“你不明白,現在我們國內的階級矛盾越來越嚴重,這場戰爭是為了轉移民眾注意力而製造出來的泥潭。”


    “這場戰爭是貴族們為了利益一手操縱的,雖然很不想這麽說,但你的父親的確成了他們的犧牲品。”


    聽此,祁月清的身子微微一顫。


    “我不想何萊也陷入這團永無止境的泥潭,但你……”公主失望地搖了搖頭。


    “公主殿下……你沒有資格說這話。”祁月清的聲音突然高亢,“何萊他不也因為您而深陷危險之中嗎?這和我,和那些貴族又有什麽區別呢?”


    公主臉色大變,瞬間慘白,她踉蹌著後退兩步。


    “月清,你……不對,這不一樣!”


    “那我的父親也不是什麽犧牲品!”祁月清起身大喊,她的臉上滿是淚水。


    兩人之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涼亭裏回蕩著的隻有祁月清低聲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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