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綿偏著頭,用手捂住他不斷下落的唇。


    她覺得自己真的太順著他來,才導致他越來越喜歡親親。


    生氣倒不至於,她看了他神情那麽多次,這個弟弟,啥都不懂,更對她,沒有那種感情。


    萬一真擦槍走火,都不知道是誰該對誰負責。


    “淩逸塵,等一下,我們談談。”


    此刻,他並不想停,不管是不是藥效,他現在隻想留下他的氣息。


    這樣,其他的煩人精,多多少少也該有點眼色。


    “再不停下,我生氣了。”


    淩逸塵一頓,抿了抿本就沒什麽顏色的唇瓣,整個人更顯得毫無血色,如同瓷娃娃一樣精致,看不出情緒。


    他還是停下了,隻是腰間的手,並沒有放開。


    薛綿轉過身,和他麵對麵,捏捏他的臉頰。


    “不可以親我,”果然淩逸塵眉頭皺起,薛綿卻沒有被嚇到,“男女有別……算了,說這個你也不在意,反正我不是玩具,不能你想親就親。”


    她感受到淩逸塵的手,更加用了些力,於是眸光更加坦誠得望著他:“如果你真的要對我做什麽,我肯定反抗不了,你現在也可以仗著你力氣大,繼續欺負我。”


    聞言,淩逸塵的手也卸了力道:“沒有欺負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能心平氣和地和你好好說,表達喜歡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親親。”


    眸中情緒翻湧,心底仿佛有座火山即將噴發,卻尋不到出口。


    薛綿的一再拒絕,令他煩躁不安。


    岩漿像是沸騰的血脈,一點點灼燒至全身,要不他燃燒殆盡,要不他拉著眼前人一起燃燒殆盡。


    幾秒後,他聲音低啞,麵若冰霜覆蓋,比第一次見薛綿,還要拒人於千裏之外。


    “出去。”


    毫不意外,進度又加了百分之二,現在已經百分之十一了。


    但這就是薛綿要的效果,她想和淩逸塵建立更加正常健康的關係,就不能把他當成雇主,一直順從討好。


    現在,他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薛綿並沒有任何不適。


    “好。”


    她向門口走去,心裏明白,淩逸塵還是秦之柔的男主,她得有所保留,以後如果他站在自己對立麵,也不會太受打擊。


    直到中午吃飯時,淩逸塵和薛綿的氣氛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滿臉寫著“我不高興,哄我”,一個表現出“我很開心,不哄”。


    “富叔,這個很好吃,你嚐嚐。”薛綿還很關心地給富叔夾菜。


    富叔隻能說著“謝謝”,繼續低頭扒飯,到底怎麽了?


    話說,就不能給少爺也夾一筷子嗎?他好像更不高興了。


    如果薛綿能聽見富叔心聲,自然會回答:不能。除非,他能調整心態,接受薛綿拒絕和他親親的事實。


    這頓飯,淩逸塵吃得不多,就放下筷子,回房休息。


    他鬧脾氣,薛綿依然不怵,換作煮飯阿姨的她,一定會端著飯菜去哄,但她現在不是了。


    盡管從社會地位上看,他們依然不平等,但想建立良好的關係,一定是從平等開始。


    不然,不如斷絕往來算了。


    她吃完飯,往樓上房間走。


    一間房門悄悄打開,薛綿扭頭看去。


    是大、啊不,是淩逸塵大哥,臉上還是係著綢帶。


    薛綿先開口發問:“有什麽事嗎?”


    他好像把薛綿當成路過的傭人,嘴角噙著笑,聲音低沉:“能幫忙,倒杯水給我嗎?”


    薛綿看看他的眼睛,盲人確實不太方便,反正也就幾步路,她回答:“你等等。”


    淩疏墨關上門,輕笑,如果真的是傭人,他並不會用疑問句。


    薛綿再次敲響房門,得到進入許可,她才轉動把手進去。


    說真的,他房門的把手,對她來說,有點偏高,擰動得並不方便。


    真不知道,他這樣的高個,日常出行時,會不會有什麽不方便。


    薛綿將水杯放在單人沙發旁的邊幾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她還沒來得及說水杯放哪裏,沙發上的人就伸手,準確無誤地握住水杯:“謝謝。”


    薛綿:???


    他真是盲人?


    想起淩逸塵裝瘸的事,薛綿悄悄打量淩疏墨的眼部。


    黑色綢帶遮住他的眼睛,隻露出了上方的劍眉,然後微蹙,聚起好看的眉峰。


    “你在看什麽?”音調平穩而緩慢,好像能察覺到薛綿的打量,隨後將水杯放回原位。


    薛綿搖搖頭,又想起他可能看不見:“沒什麽。”


    她總不能說,看你是真瞎還是假瞎。


    要不試試?


    悄悄將邊幾上的水杯,往旁邊拖動了一點點,這樣他還是能拿到水杯,但應該和普通人動作有區別吧?


    一聲哼笑後,他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並不計較她的小動作。


    “放回去。”


    嗯?他看見了?


    “我隻是瞎了,並沒有聾。”


    可是她剛剛拖動的時候,真的很安靜啊。


    “這麽好奇,不如你解開我的綢帶,親自看看?”


    說著,淩疏墨往她身前湊近,竟真的低下頭,展現出腦後打結的地方,仿佛一點不介意薛綿解開綢帶。


    也由於他的動作,幾縷發絲垂落額前,窗外光線投射,發絲的影子被斜斜拉長,從額頭、眉峰,一路起伏,越過綢帶、鼻翼,落在他勾起的唇角。


    盡管看不見他的眼睛,他其他的五官和臉型也是極其優越,眉骨、臉頰、下頜線,每一處角度,都線條流暢,俊朗中又不乏精致,這或許就是骨相完美。


    再想想淩逸塵,好像女媧捏淩家的人時,總是比對旁人多了幾分用心。


    不過,腦子似乎都不太好使。


    萬一真是瞎了,她提前摘下綢帶,影響他恢複怎麽辦?


    “不要,想摘,你自己摘。”


    淩疏墨又坐直身體,紅色沙發上,黑色毛衣更加凸顯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隻是他的語氣一點都不遺憾。


    “是嗎?那真是可惜。”


    他盡管看不見,卻還是望向窗邊。


    窗台上,一隻細長的白色瓷瓶,插著一朵紅玫瑰。


    某人特意送回來的,一種幼稚且無聊的挑釁。


    “謝謝你的幫忙,薛小姐。”


    淩疏墨薄唇微勾。


    他會贈她一支,絕對無法退回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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