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葉布舒前腳住進王府,後腳王府門前就多了不少陌生的麵孔。例如蹲在牆角的乞丐,走過來走過去的貨郎,遠處閑談的路人....


    葉布舒沒有理會這些,他把帶進府的三十名鑲紅旗士兵分成五人一組,輪流在王府各處巡邏 。葉布舒交待這他們:“院外的一概不管,敢進院的一律亂刀殺死,殺一個獎勵六拾兩。”


    每隊巡邏的軍士都希望能有幾個“財神”能跳進來,好掙點銀子。


    回府的後的第一天,果西楚喀還和她以前一樣沒什麽食欲,葉布舒想這是舟車勞頓還沒緩過來就並沒太上心。第二天依然如此,直到第三天果西楚喀還是如此,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在葉布舒麵前說了一嘴:“大福晉怕不是有喜了吧。”這老媽子也不敢確定,隻是很小聲音念叨。


    葉布舒回想起這一路上的表現有點如夢初醒,心裏嘀咕:“怕是真有可能。”


    可惜自己府裏沒大夫,外麵不知底細的大夫也不敢請,於是想到了果西楚喀的娘家,老王爺濟爾哈朗家裏一定是會有的,於是急忙派人送了一道貼子,隻說是要和大福晉拜見下嶽父嶽母。


    拿到拜帖的濟爾哈朗還沒有回話,葉布舒就在第二日直接來到濟爾哈朗家的門前。進到娘家後經過一通人情世故的寒暄,果西楚喀的母親帶著她去找大夫。


    葉布舒的嶽父和濟爾哈朗則在後宅的小客廳裏坐下來喝茶談事。果西楚喀的父親對葉布舒心有不滿,首先說道:“如此冒失的回到京城,怎麽也不提前和家裏商量一下。你久在西北,不知這多爾袞如今是愈發的蠻橫了。”


    濟爾哈朗咳嗽兩聲,也略帶責備的說道:“你嶽父說的對,你怎麽就真回來了呢。”


    “老王爺和嶽父說的是,這次是有些冒失了,但有些事拖不下去了。”葉布舒在一旁回應著。


    這話濟爾哈朗倒是認可的,便無奈的說道:“唉!知道你說是去年的那件事,你是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可那多爾袞也正值壯年,這樣長久的耗下去,變數實在是太多。”


    “可多爾袞勢大,不耗著還有什麽好辦法嗎?”葉布舒的嶽父在旁搭話。


    “難道說你回京是有什麽特別的打算不成?”濟爾哈朗略有期待的問道。


    不等葉布舒回答,他嶽父卻又說道:“再有打算也不能隻帶這點人回來,為何不多帶點人馬,你也不是沒有。”葉布舒聽完有些尷尬的笑笑,然後低頭喝了口水。


    “蠢!你真是白長了這麽多年歲。到了京城就是多爾袞的地盤,多帶幾百人有什麽用,是要和人家拚命嗎?人家隨手可以調動數萬人馬。不如坦蕩些,讓多爾袞放下心來。”


    老王爺看著資質普通的兒子,實在是不想多和他說話,便命令道:“去看看你女兒吧。”


    濟爾哈朗要趕走他的兒子離開,在女婿麵前這個做嶽父的臉麵掛不住了,可又惹不起自己的爹,隻得低著腦袋氣鼓鼓的離開了。


    屋內隻剩下葉布舒和濟爾哈朗倆人:“這裏沒旁的人了,你有話可以直說了,看我這個老家夥能不能給你搭把手。”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王爺算是把我看穿了。”葉布舒不好意思的笑笑,便起身給濟爾哈朗斟茶,又抬頭看了下剛才嶽父的座位。


    濟爾哈朗拿起茶杯得意的啜了一口:“老麻雀了,飛是飛不動了,隻剩下些眼力了。”


    等著濟爾哈朗放下茶杯,葉布舒開始說話:”這件事原來不想這麽快把老王爺攪進來,隻是果西楚喀怕是有喜了,不得不做些變化。”


    “老王爺,我想把一個丫頭不露痕跡的安插到多爾袞的府裏,可這一來…我在京城確實沒什麽可用的門路,這二嗎…”葉布舒沒有再說下去。


    “這二就是關注你的人太多,容易露了馬腳。”濟爾哈朗補充道。


    接下來屋裏便沒有人說話了,濟爾哈朗在平靜的閉目思考,葉布舒在則在一旁靜坐 ,不發出一點聲音。半柱香的時間後,濟爾哈朗緩緩睜開眼說道:“好!這事本王來辦。”


    葉布舒聽到這裏一時間輕鬆了不少,起身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磕了一個頭說道:“嶽祖父在上,受孫婿一拜。”


    濟爾哈朗把一家人的性命,榮華富貴全都押在了葉布舒這條船上,所以葉布舒才會行這麽大的禮。


    禮節到了,東西也不能少。葉布舒從身上取出一物,雙手捧到濟爾哈朗眼前,濟爾哈朗兩眼逐漸睜大,一副老玩家抽到六神裝的欣喜。


    濟爾哈朗拿在手裏掂了幾下,說道:“多少步可傷人?


    “穿著甲胄的話,二十步必死,四十步必傷。”濟爾哈朗聽完有些驚詫,這麽小的火器,威力如此巨大。


    “想來這是紅毛番的造的東西,花了不少錢吧。”濟爾哈朗以為是從紅毛手裏買來送他的。


    “和紅毛有點關係,但卻是西安火器廠裏造的,這支短的是特意造來送給老王爺玩的,大部分造的是軍隊用的長火槍,可打一百五十步。”


    “都說你火器多,原以為是從紅毛那裏購的,沒想你自己竟有火器廠。”


    說完抬頭看了看葉布舒說道:“原本還奇怪,你有何憑仗敢回京城和多爾袞對峙,原來也是有些底氣的。如此說來這大同快滿城皆兵了吧。”


    聽到這裏,葉布舒心裏一驚,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抖動了幾下,但就是這點小表情,也讓濟爾哈朗捕捉到了,濟爾哈朗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走,吃飯去!”


    剛到大廳,就見果西楚喀被家裏人圍著說笑。


    “快快坐下,如今也是有了身孕的人,可勞累不得。”


    “這一胎可了不得,出來就是個要做親王的,等出生了,我還得抱著他說:“王爺乖,嬸嬸給你喂奶。”


    ...


    這時果西楚喀的嶽父來到濟爾哈朗麵前小聲耳語幾句,濟爾哈朗聽罷不由的喜上眉梢。


    濟爾哈朗對著葉布舒說道:“家中有喜,若日後生下兒男,你的江山也就算是安穩了。”


    “你把這消息速速傳回西北。”濟爾哈朗吩咐道。


    看葉布舒有些不明白,又補充兩句:“讓你屬下知道大福晉有喜,有助於你西北安定。最起碼也讓人知道你在京城安然無恙,防止有些趁你不在散布謠言,惑亂人心。”


    葉布舒聽罷心裏佩服的緊,這操作滿滿的都是細節,夠自己學習的。不由的湊到濟爾哈朗耳邊說:“您這隻老麻雀厲害,小麻雀我受教了。”


    濟爾哈朗聽完又是得意的一陣笑,葉布舒也跟著在旁邊笑著,這一出把家裏其他人看的不知所以然。


    果西楚喀在知道自己有近三個月身孕後,想起自己跟著葉布舒一路顛簸就有些後怕,看著葉布舒和自己爺爺在那裏笑。心裏有些嗔怒:“我家這王爺真是個木頭,就不知道過來哄哄我嗎,就知道討好我爺爺,我爺爺能給他生兒子嗎。”


    不想則已,越想越氣,一時間小脾氣上來對著家裏的下人說道:


    “去樹上掏幾顆喜鵲蛋來,讓我服下。”


    眾人聽完不解的問道:“為何要吃喜鵲蛋,其它蛋可以嗎?”


    “不行!隻有吃完喜鵲蛋才能笑的如我家王爺一般。”


    葉布舒嶽父聽完,小聲對果西楚喀說道:“不要胡鬧。”


    濟爾哈朗則低下頭,裝做什麽都沒聽到。


    這該怎麽辦?這麽多人在這裏,既不能低頭,也不能當著娘家人責備自己媳婦。隻見葉布舒解開官袍,摘下帽子,嘴裏叫著:“夫人,本王給夫人掏喜鵲蛋去。”


    果西楚喀看著葉布舒的樣子差點氣笑了:你哪裏還是個萬人之上的王爺,就是一個街頭的無賴。”


    “不理你了。”捂著嘴轉身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唐有李隆基千裏運荔枝,今有葉布舒上樹掏鵲蛋。


    唉!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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