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江越河的喉結上下翻滾幾次,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緒,遠不如他所表現的,那般鎮定。


    林知皇洞悉到這些,肅聲承諾道:“本府君不會嫁人,更不會將手下勢力,交托於任何人,父母兄弟皆是,投效於我之人,今後之主,除了我,不會,也不能,再有他人。若有,此人就是叛主之人。不惜一切代價,我定要取其性命。”


    說到最後一句,林知皇眼中透出不加掩飾的殺氣,震懾之意,不言而喻。


    “不嫁人?”江越河濃黑的眉毛皺起:“一個勢力若沒有繼承人,也是弊端。”


    楊熙筒聽到這裏,目露複雜之色的看向廳中挺身直立的江越河,這大老粗,心思竟然比他這文官還細,竟是想到了此處。


    “我不會嫁,但會娶。”林知皇直視江越河的眼睛,鄭重道:“男女皆同,男可娶,女亦能,我為主,他為次。這天下,無人可為我之主。”


    無人可為她之主?那.....天子呢?


    江越河心神大震,麵上的表情,再難平靜,踉蹌後退幾步,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這鳳目含威的女子。


    這女子,竟是在說,她的誌向乃是天下之主,而非一方諸侯。


    她這是想推翻聞氏皇族,取而代之!


    女子又如何,隻憑此誌,她便是真雄者!


    哈哈,真勇也,敬佩也,這般心智,這般野心,是了,是他江越河欲遇之主!


    苟且的時間太久了,竟還能得遇此主!幸也!


    江越河的眼中,燃起如火的熾熱,快行幾步,奔至林知皇身前,因為江越河的突然靠近,藏身於暗處,護衛林知皇安全的青雁衛見狀,立時有六人彎弓搭箭,鎖定江越河的幾處要害,若江越河有何攻擊之舉,手中箭矢,便會齊齊發出,立時射殺江越河。


    江越河在林知皇身前兩步處止行,以士禮,單膝於她身前跪下,左手成拳置於胸口,朗聲道:“江越河,字房心,願投效主公,與主公共謀大事。沙場征戰,馬革裹屍,屬下萬死不辭!望主公接吾投效,攜屬下同路而行!”


    成了!一直靜靜立於一邊,旁觀的楊熙筒,也與有榮焉的激動起來,抬首敬畏的望著眼前一身玄黑,如黑夜般難測深度的女子。


    林知皇欣然而笑,將手伸出:“能得房心投效,吾之幸也。同行之路,艱險無數,握住吾手,就莫要再鬆手。”


    江越河抬首,鄭重地將手放在林知皇伸出的手上:“房心,定不負主公所期。若有負,將死無葬身。”


    林知皇回握住江越河的大掌,喉間再次溢出清越的笑聲,兩道更為磁性低沉的笑聲,緊隨其後,於宴廳中乍然響起。


    夏蟬亂鳴,宴廳內三人,結締相約,相望而笑,此後攜手,一路同行。


    領路為主者,林知皇是也。


    皇城盛京,天子腳下。


    正午,九街十陌間,行人往返塞路,各家商埠大開門戶,酒旗幌子,攤販招牌,滿街飄揚,賣藝的與雜耍的,在街頭巷尾擺開架勢,耍出自身看家的本事,吸引來往行人,駐足停留。


    雜耍藝人一個後空翻後站定,叉腰吐出大火,身旁還有一人,在表演胸口大石錘裂。


    賣藝人一番表演後,惹得圍觀人群一片叫好,百姓們看得興起,叮呤當啷地甩出去成把的銅錢,直接甩出銀錠子的看客,亦有不少。


    酒樓裏,有說唱伶人擊鼓高歌,歌到動情處,淚水盈盈,說到歡喜處,和歌而舞,引得滿堂看客,高聲喝彩,喝彩聲傳出酒樓,熱鬧了整條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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