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林知皇抬頭看去,就見那金甲將軍先前分兵至前方的騎兵折返了。


    這隊騎兵為末的兩名騎兵中間還懸空掛著一個網子,網子中裹著一人,正是剛才逃離此處的天方子。


    天方子被絞在這網兜裏,不停地慘叫掙紮。


    細觀這網兜的線上還纏著無數細小的刀片,這些刀片紮進肉裏雖不至人死,但絕對能讓被兜在裏麵的人痛不欲生。


    林知皇見到這隊騎兵回返一點都不意外,方才那金甲將軍近前時的分兵舉動,她是看在眼裏的。


    金甲將軍與虞溝生打鬥時見正主天方子逃走時並無其他動作,林知皇就知他是有後手等在後麵的。


    想來金甲將軍在見到天方子就布好了針對他的埋伏,就在等天方子落單,然後讓手下在不接觸天方子的情況下,用網兜抓人。


    那金甲將軍竟是恨那天方子至此,定要抓活口,不願給他個痛快的死法。


    林知皇一瞬間便在腦中分析出金甲將軍對天方子的恨意,心中暗叫糟糕。


    金甲將軍見方才布出去的騎兵抓人歸返,側頭避過與虞溝生交手時飛至頸後的蠱蟲,厲聲下令道:“此子邪門,與妖道同出一門,停在原地,勿要靠前,箭射!”


    歸來的騎兵隊見聽令拉韁,前排騎兵取下背負之弓,從馬側取箭搭弓一氣嗬成,瞄準林知皇與虞溝生。


    林知皇急聲道:“這位將軍,我們乃道門正統!初下山來,不通人事,入世隻為抓叛道之人天方子,對您當真無歹意!”


    “這些騎兵並無性命之憂,隻是暈倒,方才我等所行隻為自保,還請您先聽我等說!以免冤殺!”


    林知皇向金甲將軍喊完這番話後,又轉頭對正在與其纏鬥的虞溝生怒斥道:“虞溝生!你先停手!”


    虞溝生側頭見林知皇被弓箭手瞄準,聽話地收勢,撤離金甲將軍長鞭可及的範圍。


    虞溝生剛撤,金甲將軍當即就調轉馬頭向林知皇所在的位置疾馳而來。


    “你幹什麽!”虞溝生見狀大急,跟在金甲將軍馬後急追,兜帽中又震出幾隻小蟲,向金甲將軍急飛過去。


    “別動!”林知皇見虞溝生一動,騎在馬上的弓箭手就欲萬箭齊發,連忙道:“無妨!我沒事!”


    金甲將軍衝馬過來後果然未對林知皇作何,第一時間先確認那些倒在地上的騎兵情況。確定這些騎兵確實如林知皇所說隻是暈倒,並無其他異處,麵上冷色稍減。


    “你們是道門中人?”金甲將軍上下打量做農夫打扮的林知皇,寒聲問。


    林知皇絲毫不怯,格外正氣凜然地答道:“是,我們原來隻在深山中修道,此次入世隻為清理叛道之徒天方子!”


    話說到此,林知皇轉頭看向被兩名騎兵兜在網中掙紮的天方子,憤慨道:“這人借道門之名在外作惡多端,玷汙道門名聲!我等豈能坐視不理,任他在外肆意為禍?”


    “他以及苗杳,我等都得捉拿回門!”


    林知皇其實並不知苗杳是誰,但此前天方子跪地向虞溝生求饒時,曾提過這名,且言他所行之事全乃苗杳逼迫,便由此可知,此人危害比天方子更大,且更難擒獲。


    她這會擺出這話,話中可信度也會大大增加。


    “我名吳煦。”金甲將軍突然自報名諱。


    林知皇見他自報名諱,微鬆了口氣,以為這是緩和之意,疏朗地對他一拱手,亦是自報名諱道:“我名林易。”


    吳煦報出名諱時,其實一直在留意林知皇的反應。


    自從亂世初顯,七聰八滸因為其各自的發展,名聲比之從前更盛,已經到了鄉間幾歲小娃都能知道的地步。


    吳煦見林知皇聽到他名諱無甚異樣反應,還回報了自己的名諱,對林知皇先前說的那句“我們乃道門正統。初下山來,不通人事,入世隻為抓叛道之人,清理門戶。”有了幾分相信。


    “這天方子少了一片耳朵,是你們弄的?”


    吳煦盯了林知皇片刻,轉頭將目光落在了這會已在網兜中止了掙紮的天方子身上。


    天方子止了掙紮,卻一直朝著虞溝生所站的地方淒慘哀叫:“啊啊啊!師叔!救我!救我啊!”


    虞溝生恐吳煦傷害林知皇,這會正緊緊地盯著這邊,早也反應過來天方子喊他“師叔”就是想禍水東引,憤慨道:“住嘴!休要喊我師叔!”


    “你師祖早被逐出道門,你們師父以及你們,皆未受入道禮,算什麽道門中人!竟敢在外借用道門之名為禍蒼生,也配喚我一聲師叔?”


    林知皇見虞溝生總算說了句“人”話,心裏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吳煦不說話,並未讓弓箭手收箭,幾個大步走向被手下兜在刀網裏的天方子,抽出腰側的短匕,二話不說便挖了天方子的雙目。


    “啊啊啊啊啊啊!”天方子淒厲慘叫。


    吳煦將挖出眼珠丟在地上,一腳碾碎踩爆,而後麵色極冷對用網兜著天方子的手下打了手勢。


    兩名騎兵意會點頭,同時鬆手拋網,天方子連人帶網摔落在地上。


    天方子剛落地,吳煦的腳便至,狠狠地跺斷了他的右腿,並用腳狠碾。


    “啊啊啊啊!”天方子再次高聲慘叫。


    吳煦踩斷了天方子右腿,緊接又去踩天方子左腿,緊接便是右臂,再是本就有些扭曲左臂。


    一時間,林中隻餘骨頭被踩碎的咯吱聲,以及天方子痛不欲生的慘叫。


    這種程度的虐殺,讓尚還未脫離險境的林知皇有些遍體生寒。


    最後說一聲高亢地慘叫後,痛到極致的天方子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吳煦見天方子痛暈了過去,收起帶血的腳,平靜道:“軍醫何在?”


    “在!”


    吳煦下令道:“止血,將他的衣服全拔了,丟河裏衝洗一遍,以防他再藏毒。治他,不可讓他死,更不可讓他好,隻能讓他痛。”


    “本將軍要他長長久久的活著,領略世間極痛,往後餘生,都痛不欲生。”


    最後一句出,吳煦兩頰肌肉緊繃,在場任何一人,都能感受到他壓抑在平靜外表下,對天方子的徹骨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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