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鳳嬌從三樓樓梯井徑直跌落到了一樓,墜落過程中腦袋數次撞到了護欄和石階。


    被緊急送到醫院經過數個小時的手術後,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是因為不可逆的腦損傷,醫生說成為植物人的可能非常大。


    “你是說我妻子很難醒過來了?”秦厲如遭雷擊。


    醫生目露遺憾,“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機會不大。”


    “媽咪,您快醒醒,您不能不管渺渺呀~~”秦渺渺撲過去,趴在阮鳳嬌床邊嚎啕大哭。


    秦雲朗將父親扶到了一旁坐下,這才看向了聲淚俱下的秦渺渺。


    “媽為什麽會從樓梯井墜落,秦渺渺你最好解釋清楚。我已經讓人報警了,你休想掩蓋真相!”秦雲朗的語氣冷冽而嚴肅。


    秦厲也將等待解惑的目光投向了秦渺渺。


    秦渺渺抹了把眼淚,這才抽噎著回答:


    “我跟媽咪剛從女廁出去,就聽有人在議論,說是喬知夏在罵我們仗勢欺人,媽咪很生氣,就快走了幾步要下樓去找她,我拉住她讓她不要衝動,她卻在樓梯口甩開我,就這麽掉了下去。”


    她說完,埋下頭前還不忘瞟了一眼秦雲朗的臉色。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母親的重傷和那個女人也有關係,就算沒法直接嫁禍給喬知夏又怎樣?隻要這麽一說,喬知夏同樣脫不了關係。


    秦雲朗以後隻要看見喬知夏,就能想到阮鳳嬌成為植物人,她喬知夏也有功勞,他還能喜歡得起來嗎?


    一定很惡心吧?


    想到這裏,秦渺渺就險些控製不住要笑出聲來。


    “你確定媽墜樓的真相跟你沒有半分關係?”秦雲朗冷冷質問。


    秦渺渺看見他鋒銳的眼眸仿佛能洞穿她陰暗的心思時,她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


    阮鳳嬌當時掉下去時,正好是上課時間,樓梯附近沒別人,阮鳳嬌本人也醒不來了,她自然不會承認真相。


    “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喬知夏她罵得太難聽激怒了媽咪才出事的。”她開口把所有問題都推給了喬知夏。


    可是秦雲朗真的那麽好騙嗎?


    她忘了她在他心裏早已沒有信任可言。


    從前會被她蒙騙是哥哥對妹妹的信任,加上他一心想在自己死前為父母留下一份保障,所以他沒有重視她身上出現的問題。


    但是現在,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妹妹根本沒有表麵上那麽單純。


    他直接招手讓林助理把目擊證人帶過來。


    秦渺渺傻眼了,什麽目擊證人?


    等林助理帶著個臉熟的男人出現時,秦渺渺心裏的不安愈加強烈。


    這個男人是秦雲朗專門派去暗中跟著阮鳳嬌的人,他很了解自己的母親,越是阻止她去找喬知夏,她就越是會去。


    所以他幹脆派人暗中跟著她,這兩個女人都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他不能讓她們任何一方受到傷害。


    但凡兩人見麵後情況不對,這個人就會現身防止出現意外。


    可是他沒想到,阮鳳嬌還沒見到喬知夏,倒是又跑去找秦渺渺了。


    “說說你都聽見了什麽,看見了什麽?”


    “我聽見夫人和小姐在樓道發生了爭執,小姐原本是拽著夫人的,卻突然毫無預兆地在樓梯井邊鬆了手,然後夫人就在慣性作用下摔下了樓……”


    男人的講述中規中矩,絲毫不摻雜個人情緒,平鋪直敘地說出了自己聽到的一切。


    包括學校裏那些對秦渺渺的真實評價,以及母女倆爆發矛盾的真實原因。


    他說完後,卻讓病房陷入了落針可聞的詭靜中。


    秦雲朗顯然已經提前得知這個事實,他看著秦渺渺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仇人。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讓父親看清這個女兒的品行。


    從妻子成為植物人的悲痛中抬起頭來的秦厲,此刻一張臉上滿是錯愕和震驚。


    “……難怪那天去學校,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原來是你在欺上瞞下!”他雙頰顫抖,眼底布滿紅血絲。


    秦渺渺兩股戰戰,她沒想到秦雲朗竟然派了人跟著她們。


    眼看無法辯駁,她隻能拿出老伎倆,委屈地癟嘴撒嬌認錯。


    “爹地,是我害怕你們對我失望,所以才撒了謊。媽咪當時生氣,我沒有拉住媽咪,她才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害怕你和哥哥怪我,所以我才沒說實話,我是因為害怕呀,媽咪真的不是我故意害的。”


    要是換作從前,秦厲見到女兒這副委屈的樣子,早開始安慰了,可現在他卻覺察出了些陰謀的味道。


    “混賬東西!你不心虛為什麽要撒謊?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媽咪那麽愛我,我為什麽要害她?爹地,是不是因為我不是親生的,所以你們都不愛我呀?嗚嗚嗚……”秦渺渺跪坐在地捂臉哭泣。


    秦厲氣得胸膛高低起伏,一時間卻又無法反駁她的話。


    如果秦渺渺真是故意的,那她為什麽要這麽做?要說起來這個家裏,最疼她的就是阮鳳嬌了。


    因為秦渺渺也是個可憐的孤兒,阮鳳嬌總把她當成曾經的自己,所以格外心疼。


    秦渺渺的確沒有要對她動手的動機。


    “爹地,哥哥,你們怎麽可以無端揣測我?我再也不去學校了,我要在家照顧媽咪,等她醒來就一定能給我做主了。”


    秦渺渺為證清白,當著父子倆的麵立下了軍令狀。


    可秦雲朗堅持將這件事交給警方去調查,一切秉公處理,絕不姑息。


    因為秦雲朗的身份,警方非常重視這件事,調查結果也很快出來。


    當時母女兩人的確是在樓梯口有過拉扯,但秦渺渺並沒有動手推人。


    阮鳳嬌墜樓純屬意外!


    證人也隻看到是秦渺渺鬆開了手,她要說她隻是沒抓穩也不是說不通。


    父子倆都不能揪著此事發作。


    但是秦雲朗既然開始懷疑她的用心,就不會再讓她接觸母親。


    秦渺渺以為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就能躲過一劫,繼續享受從前的生活,顯然是想多了。


    “媽不需要你照顧,既然你不想去學校,那就去我名下的工廠車間做工去!媽什麽時候醒了,你再什麽時候回來!”


    秦渺渺麵色一白,秦雲朗公司名下的工廠是生產機械零件的,環境嘈雜溫度又高。


    可以說比坐牢還不如,她這樣養尊處優的人怎麽可能適應?


    “不!我不要去!哥你瘋了嗎?讓我跟那些窮鬼同吃同住,窮酸氣可是會傳染的。”


    可秦雲朗並不是在跟她商量,當即指派了一個人拖著她走了。


    原本給她八十一個月的供養,她嫌少。這下好了,她隻能靠自己去掙一分才有一分了。


    當天秦渺渺就被扒掉了一身名牌,換上工裝,和其他普通工人一樣上了流水線。


    秦雲朗還特別交代,不許給她任何優待,讓車間主管和組長盯緊她,做不好、耍脾氣,就不許她去食堂。


    根據下麵的人來報,據說秦渺渺一開始還真在車間鬧騰了一番,什麽也不肯做,還對她的上級吆五喝六。


    餓了她兩頓後,她果然老實了不少……


    站著擰一天螺絲下來,不僅腰快斷了,腿肚子打顫,手上也冒出好幾串水泡。


    喬知夏是在第三天聽說了秦雲朗的媽媽成了植物人的,雖然覺得她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報應。


    但還是為她默哀了三秒鍾,時間太長她怕會笑出來。


    秦渺渺因為這件事,暫時沒來學校了,這下整個學校的空氣都變好了。


    幾天後的下午,喬知夏開開心心回去時,卻在校門外碰見了等候多時的秦雲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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