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發生了什麽事?來的是什麽人?”湫走到大門口,望著一臉呆滯的湘問道。


    湫從貓眼裏向外瞅了一眼。“噢,他是……戴夫先生!”


    “什麽?”湘瞪大了雙眼。


    “戴夫·古列維奇先生啊,教授家以前的鄰居,難道你忘了……噢,好吧,湘,對不起,我想起來了,你是失憶過的。”湫抿著嘴巴笑了起來,文靜裏帶著可愛。


    “教授家的鄰居?”湘尖銳的眼神平和了下來,但眼神中還是投射出疑惑的神情。


    “沒錯兒,相信我吧,戴夫是個好人,我們總是要去選擇信任一些人的。”湫毫不猶豫,便準備伸手去開門,卻又被湘及時攔住了。


    “那他說他是我爸爸是怎麽一回事兒?”


    湫又一次翹起嘴角露出笑容:“是戴夫開玩笑的,他是經商的,在我們很小的時候,他和教授的關係不錯,教授實驗和發明的很多原料都是通過他買到的。所以戴夫總來家裏,他知道我們兩個是棄嬰,所以經常就說這個來逗我們玩的啦。”湫用自己的手指淺淺地勾住湘的手指,以說服湘消除這份多餘的警惕。


    “那好吧。”湘聳了聳肩,頑皮地做了個鬼臉。


    門被打開了。


    “嘿!湘哥,湫姐,是誰來了呀?”堅果的嘴裏填滿了一大口肥料還沒咽下去就匆匆忙忙地朝大門口趕去。


    然而,就在堅果剛經過接通起居室與玄關的拐角處時,他的眼前倏地一下變得透黑,接著是一股衝腦的昏眩,使他失去了重心與方向感,伴隨著劇烈的一顫後,堅果癱倒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


    “呀噢——”堅果在地板上狠命地翻來滾去,卻死活也甩脫不了這種該死的痛苦——就像有一隻魔鬼的大手死命地掐住了身體,無法掙脫。


    “嗬,菲迪,不可以這樣調皮!”喊話的是那個聲音嘶啞的男人。


    “喵——”一聲貓叫傳來。頓時間,堅果的雙眼又豁然開朗了。


    堅果快速地轉了轉眼珠子,從地板上盤起腿坐了起來,看到原來剛才是一隻毛色黑白相間的花貓趴到了自己的臉上,堅果放鬆地長長舒出一口氣,然後又打了個嗝。


    那隻貓扭著身子穿過玄關,來到大門口,縱身一躍跳到那個絡腮胡男人的肩膀上。那個男人用他粗糙的灰棕色大手溫順地撫摸花貓的脊背,嘴裏說著:“乖乖,小姑娘,千萬再別搗亂了。”


    絡腮胡男人擱下隨身攜帶的手提箱包,摘下了羽白色的鴨絨防寒帽,揉了揉他那一頭黑褐色、硬得像石膏一樣的蓬亂頭發。他咧開大嘴衝湘和湫友好地笑著,卷曲的胡須中間是一口微微發黃且不整齊的牙齒,接著,他眨了眨不大不小卻很滑稽的眼睛。他的白襖中間印有淺灰色的圓鍾金屬樂隊的圖案、腿上穿著係有真皮花紋皮帶的牛仔褲和腳上的一雙大號名牌白色球鞋,都與他成熟的麵孔有那麽幾分不搭調。但是有著憨厚麵孔的他,仍然給人相當友善的第一印象。


    “哈嘍,潁湘,楓湫,還有那個胖墩墩的小家夥,真是很抱歉菲迪對你那樣無禮了,不過我猜你很喜歡甜柿餅的吧?菲迪也一樣很喜歡噢,下次我再來時會帶一些過來的。”戴夫撫摸著扒在肩膀上的菲迪,用沙啞的嗓音將字一個接一個地吐出,配合著手臂揮舞比劃的動作,讓人覺得他既親切又好笑。


    堅果沒有回答,他隻是撅著嘴盤坐在地上,來回繞著大拇指,好像是在鬧小情緒,卻又好似在與菲迪較量可愛。


    “哈,小家夥,真有意思。”戴夫嗬嗬一笑,也學著堅果的樣子繞起了手指,“湘,湫,話說你們倆都沒忘記我吧?我是戴夫·古列維奇,你們最熟悉的老鄰居,在帕爾尼有人稱我為‘瘋狂戴夫’,但我可不這麽想,隻是又不能否認大夥確實都在這樣稱呼我,不過呢,我已經習以為常了。好久不見你們,都長大了,以後就叫我戴夫吧,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剛剛搬回來的,晚餐後就來看望你們……對了,老夥計易北冰呢,他在家嗎?”戴夫說著提起了手提箱,探頭看了看屋內問道。


    “戴夫先生,您先請進吧,事情是這樣的,易北冰教授他剛剛去世不久……”湫說。


    戴夫像觸電一般猛然擰過頭來,張大了嘴巴,麵目猙獰:“啊?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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