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回來了,本宮等得好無聊,你快來陪本宮聊天。”


    容貴人見到沈知韞,臉上欣喜,拉著她的手喋喋不休,


    “你去哪裏了,見到陛下了嗎?有沒有跟陛下說本宮是冤枉的。陛下有沒有傳回什麽旨意?”


    “陛下瘦了還是胖了?陛下還記得本宮嗎?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召見本宮?”


    沈知韞估摸著天快亮了,皇後很快會在祥雲殿內會見各宮嬪妃。容貴人的這些話若是被皇後聽了去,那她半夜溜出祥雲殿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容貴人,”


    沈知韞反手拉住容貴人的手,“你想見陛下嗎?”


    容貴人瞪著眼睛點頭,“嗯,本宮想見。”


    沈知韞開始編瞎話,“我方才見到了陛下,他告訴我他知道你是冤枉的。隻是他現在還不能來見你。”


    “陛下為何不能來見本宮?”


    “陛下說,他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但陛下告訴了你,你要替陛下保密。”


    聞言,容貴人眼裏露出一絲驚喜,“陛下隻告訴了本宮,其他人都沒有告訴?連皇後也沒告訴?”


    也許正是因為在冷宮的遭遇,讓容貴人變得孩子似的,很容易相信別人的話。


    沈知韞一邊因為自己欺騙容貴人良心不安,一邊又正色道:“是。陛下說,你不能提起關於這件事的任何一個字。包括我去找他告訴你是冤枉的這件事。你若是透露任何一個字,就會給陛下帶來殺身之禍,陛下也永不會再來見你。”


    也許是被沈知韞的話嚇到,容貴人麵露驚恐,連連擺手,而後捂住嘴巴,“不不不,本宮不敢,本宮一個字都不說。”


    “娘娘安心,就當沒有這事發生。若是皇後問起,您也隻需回答不知道便可。”


    容貴人鄭重點頭,“嗯,本宮記住了。”


    沈知韞沒再說話。她相信容貴人不會透露,即便是容貴人不小心說了什麽,憑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樣子,皇後也不一定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皇後娘娘到—”


    太監通傳的聲音由遠及近。


    皇後光鮮奪目,在兩名尚宮的服侍下緩緩步入,坐上殿中的鳳椅。


    “皇後娘娘吉祥。”


    沈知韞雙手交疊於前,行了個禮。


    容貴人癟癟嘴,沒動。沈知韞便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才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


    都知道容貴人瘋瘋癲癲,皇後沒有把她的無禮放在心上。


    不過皇後倒是很好奇這二人居然能相處和睦。原本把容貴人放進來也沒指望能傷到沈知韞,但想著給沈知韞一個下馬威是沒問題的。


    誰知道下馬威沒給成,倒是給沈知韞找了個伴兒。


    “本宮糊塗了,昨日帶和樂公主來祥雲殿洗漱,竟忘了留下換洗衣物。”


    皇後淺笑吟吟,但眼中全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她就是要讓沈知韞知難而退。


    沈知韞麵色恭敬,道:“娘娘貴人多忘事,這是極正常的。隻是外人不知道事真相,還以為娘娘是故意如此,要給我難堪呢。”


    聞言,皇後臉色微變,“和樂公主這是哪裏的話。雲尚宮,還不把本宮給和樂公主準備的衣物呈上去。”


    雲尚宮是侍奉皇後進殿的宮女,她屈膝行了個禮,從另一名宮女手中接過放著衣物的托盤,眼角帶著譏笑緩緩走向沈知韞。


    就在沈知韞納悶雲尚宮臉上的譏笑從而而來,就聽到容貴人道:“這衣服不好看,這是宮女的衣服。”


    沈知韞瞧了一晚托盤上的衣物,還真是宮女的衣服。而且還是最下等的粗使丫鬟的衣物。


    “怎麽回事?”


    皇後佯裝責備,“雲尚宮你怎麽做事的,怎麽準備了一套粗使丫鬟的衣服給和樂公主。還不快去換。”


    雲尚宮仿佛一臉為難的樣子,


    “娘娘,內務府準備的衣物都是有數的。給各宮娘娘和公主準備的也都是按照各自的尺寸定做的。這和樂公主平日不住在宮裏,內務府沒有她的尺寸,也沒有提前備好衣物,奴婢也不能拿各宮娘娘和公主的衣物來給和樂公主穿。隻有這下人的衣物各個尺寸都有,也有富餘,奴婢隻好拿了過來。就是……”


    說到這兒,雲尚宮特意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盯了沈知韞一眼,接著說道,


    “就是太委屈和樂公主了。”


    “話是這麽說,那也不能拿下人的衣物給和樂公主穿。要不,就把本宮的衣物取一件來。”


    “娘娘不可,”


    雲尚宮好似大驚失色,


    “娘娘是一國之母,您的衣物哪裏是隨便來的鄉野女子能穿的。這不是折煞了旁人麽。”


    沈知韞冷眼看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做戲,心中隻覺得好笑。


    想用一件衣物羞辱她,也太幼稚了吧。


    有衣服穿總比沒有穿的好。


    沈知韞恭敬地從雲尚宮手中接過托盤,“謝娘娘,我不覺得委屈。”


    “阿韞心胸寬闊,自然不在意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


    沒見到沈知韞臉上露出受辱的表情,皇後覺得有些無趣。她眼中的意味不明,隨即打發了宮女太監,看著沈知韞的眼裏逐漸冰冷,


    “本宮讓你考慮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沈知韞眨眨眼,裝傻,“不知皇後說的是什麽事?”


    皇後脾氣不好地哼了兩聲,“看樣子你還沒想清楚。你是不是覺得投靠三皇子比投靠本宮勝算更大?”


    她不歸順自己,皇後便覺得她定是投靠了三皇子。


    畢竟這個皇城內,除了三皇子,沒有人是大皇子的對手。


    “娘娘,臣沒有要投靠誰。阿韞是陛下的臣子,奉命於陛下。立儲一事,陛下自有決斷,阿韞作為臣子隻能聽命,不能幹涉。”


    皇後很不屑,“說得倒是好聽。你若是真這麽大公無私,沒有歸順於三皇子,三皇子怎麽會冒著被本宮發現的風險來祥雲殿救你?”


    沈知韞啞然,原來剛才三皇子從祥雲殿外的屋頂掉下去,皇後以為他是來救自己的。


    這樣也好,至少皇後還沒懷疑她偷跑出去。


    沈知韞淡定道:“娘娘多慮了,臣與三皇子並不認識,何來的歸順一說,三皇子也不可能為了救我擅闖祥雲殿。”


    皇後站在她麵前,高高在上地盯著她,笑得意味深長,


    “究竟是不是,本宮自有決斷。既然你這麽不給本宮麵子,本宮也該給你一些小小的教訓。不過,你若是想通了,可以隨時告訴本宮,本宮會既往不咎,也定不會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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