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混蛋?”北哲罵完手指滑過屏幕接通電話。


    “喂,北哲老師,現在你相信了吧,簡小安被男人包養了。”電話那頭環境很嘈雜,“傅南辰,傅氏集團大公子,玩玩而已,你別當真。”


    原來是簡小安的大哥簡浩。


    北哲按下免提,手指握著手機,手肘放在膝蓋上,抬頭猛灌一口酒。


    咕咚咕咚。


    冰冷的啤酒沿著口腔湧進胃裏,他打個嗝。


    電話另一頭傳來喝酒劃拳的聲音,“你要真稀罕那丫頭,我可以......讓你們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把錢給我,怎......怎麽樣?”


    北哲聽著手機那端的話,一陣反胃,朝著路邊開始嘔吐。


    “嘔......”


    “艸,裝......裝君子?你做的破事......不也挺無恥的!”簡浩的嗓音變得暗啞,帶著威脅。


    北哲休息片刻,說了句,“滾!”


    由於嘔吐,他的臉變得通紅,眼底的血絲清晰可見,嘴角殘留著液體,他抬肘來回蹭一下。


    腦海裏又想起簡小安的聲音:我洗好了。


    他知道簡小安今夜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一定是的。


    他不甘心,就算他們睡了,他也要她。


    北哲再一次撥通那個號碼,等待接通的時間尤其長,他手臂有些顫抖,眼睛瞪著屏幕一動不動。


    他能聽到自己逐漸加強的心跳聲。


    “喂。”手機接通的那一刻,他手有些發抖,簡小安的嗓音沿著聽筒如電流般傳遞到他耳膜。


    她的聲音很溫柔,卻蠱惑著他的心。


    她挺好,至少知道她挺好的。


    可是,她說的小心翼翼,還說:他們沒有可能!


    為什麽?北哲不知道為啥簡小安會和他這麽生分,高二以前,情竇初開的年紀,他知道簡小安像很多少女一樣喜歡他,


    他是她的初戀。


    這麽多年從小守護到大的女孩子,怎麽忽然就變得陌生,直到高三她總是說高考後要去外地上大學。


    就在他想要繼續問簡小安原因時,卻聽到電話另一頭有異常的聲響。


    他可以聽到男性微弱的呼吸聲,還有簡小安壓低的嗓音。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他徹底崩潰。


    他把手機重重砸在地上,雙手捂著頭,十指指尖插進一頭短發,來回摳著頭皮,手臂上血管彎彎曲曲向手臂延展。


    太陽穴的青筋崩起,臉漲得通紅。


    他能聽到指甲摩擦頭皮發出的聲響,像噪音穿進他耳膜,讓他發狂發躁。


    “為什麽,為什麽?”


    北哲低啞著,腦海裏浮現出簡小安紮著馬尾朝她笑的麵孔。


    她那麽清純,那麽珍貴,此刻卻和一個男人做著無恥之事。


    玩玩而已,你別當真。


    生米煮成熟飯。


    他腦海裏回想起簡浩說的話,嘴唇緊抿,眼底浮起戾氣。


    他蹲下撿起地上的手機,剛起身一陣眩暈,整個人沿著樓梯栽下去。


    樓梯不高,隻有四個台階,他翻滾著從第二節樓梯往下滾,一直滾到最下麵台階,重重趴在地上,手機從手中滑落,翻轉幾下掉在身後。


    失重感和水泥撞擊肌肉的痛感讓他大腦清醒,他手掌撐地,弓著腰站直。


    身邊一個大叔看見正準備扶他,他一把甩開手臂,“不用,我能行。”


    說完他前後搖晃一下,俯身撿起地上的手機。


    由於兩次摔打,手機屏幕完全破碎,裂紋密密麻麻布滿整張手機屏幕。


    “艸。”他嘴裏罵罵咧咧,轉身欲走。


    biu.....


    一道亮光刺破夜空。


    “哇,快看!旋轉煙花。”


    “好美啊!我第一次見。”


    “啊啊啊啊啊。”


    “我、愛、你!”


    身後傳來嘈雜的聲音,北哲雙腳沒動,上身微轉,仰著頭看向天空。


    此刻旋轉煙花的煙火正如流星般往下墜落。


    “好美。”他自言自語,仿佛看到簡小安清純的麵孔。


    北哲雙眸緊閉,想把絢爛的煙花盡收眼底,“她好美。”


    “哇,快看!快看!”


    “藍色旋轉煙花!美哭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喧鬧,聲浪一陣比一陣高。


    北哲薄薄的眼皮被深藍色天空照的很亮,他睜眼,藍色煙火正旋轉著綻放。


    他整個人往後傾斜,身體隨著煙花旋轉跟著旋轉,煙花燃盡往下墜落時,他整個人往後倒退三五步。


    “好美。”北哲瞳孔睜大,深藍色煙火墜入他眼底,他眼底泛著光,煙火如流星般砸向他。


    周圍嘈雜聲此起彼伏,新年的鍾聲還回蕩在耳邊。


    北哲雙眼緊閉,高聳的喉結上下滾動,長呼一口氣看向江對岸,同樣萬家燈火。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的煙花應該屬於他倆。


    江邊起風,涼風吹起他西服一角,平整的西服如白天般幹淨整潔,隻是領帶被拉扯的歪歪斜斜,北哲往前邁開步子,西褲緊貼著他修長的雙腿。


    江邊的燈光不那麽亮,夜色中,他弓著頭,肩膀往下垂著,手臂隨意擺動,走的似乎很吃力。


    .......


    遠處,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好熟悉。”


    “誰?不認識,趕緊看煙花,也不知道是哪個富豪放的,要是我們家小安在就好了。”墨白雲的聲音傳來。


    嗡嗡嗡,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


    “喂,楊頌,有事嗎?”


    “元旦快樂,小安在嗎?”


    “哦,謝謝,小安和我在一起。”


    “嗯。”


    嘟嘟嘟,手機被掛斷。


    人群的另一邊,楊頌拿著手機,臉色凝重,他從一開學就喜歡簡小安,可是她太優秀,他遲遲不敢表白。


    等他想表白的時候,沒想到北哲老師竟然私下找他談話,讓他不要對簡小安有其他心思。


    他隻能把內心的那份感情埋在心裏。


    ......


    此刻,城市的市井小巷卻是另外風景,有些破舊的商鋪從街頭頭開到街尾,燒烤,火鍋,夜宵,三輪車小攤位等等,寫滿人間煙火。


    簡浩正劃著拳和彪哥喝的東倒西歪。


    正方形小桌子上擺滿不鏽鋼盤子,上麵鋪著薄薄塑料袋。


    各種肉串、蔬菜、啤酒、香煙應有盡有,老板弓著身手裏拿著烤好的肉串走過去,還不時喊著:“彪哥,浩哥,多吃點,今天的串我請客。”


    彪哥一手叼著香煙,一手拍著老板肩膀,嘴巴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老.....板,謝了老弟,以後......以後哥罩著你。”


    說完抬手在老板臉上拍打兩下,手上的油粘在他臉上。


    “喲,不好意思,給您......搞髒了。”彪哥翻開手心看看,轉頭朝簡浩大喊,“快,快給老板......道歉。”


    老板膝蓋微彎,雙手緊貼雙側褲子,滿眼堆笑,“哪裏哪裏,這叫.....油光滿麵.....托彪哥的福,油光滿麵是好事......”


    彪哥停頓,嘴巴裂開,露出滿嘴煙熏過的牙齒,朝著他笑,“老弟,真會說,哥哥......喜歡。”


    “好嘞,好嘞,彪哥您慢慢吃,有事喊我......”老板邊說邊倒退著回小店。


    “啪啪啪。”簡浩雙手舉過頭頂,鼓著掌,“小弟唯彪哥馬首是瞻。”


    “你......你那個妹子呢?被人......睡了可就......不值那個.....錢了。”


    彪哥拿起一串肉,橫著從頭咬到尾,嘴角滴著油,發出吧唧吧唧響聲。


    嗡嗡嗡......


    簡浩舉著一隻手正想說什麽,就看到屏幕上一串號碼。


    “錢......彪哥,錢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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