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寧靜的氣息夾著畫紙的味道撲麵而來,畫室很空曠,畫室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風格的肖像,有的寫實,有的抽象。


    畫室中間,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繪畫工具,顏料、畫筆、畫紙整齊地排列在一張桌子上。


    靠著房間四周,全部都是畫好的素描,還有油畫。


    簡小安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些都是你畫的?”,她說完看向門口第一幅畫。


    是一張被保存完好的素描,右下角寫著:某年某月,四歲。


    旁邊有張凳子,簡小安坐在上麵,她拿起放在腿上仔細端詳。


    相框的邊緣已經被摸的發亮,一定是他長時間觸碰的原因,簡小安像捧著珍寶似得舍不得放手。


    好像,真的好像!


    她沒有四歲的照片,但是這張和她七八歲的樣子很像,畫像中眼尾的那顆小痣躍然入目,如果不仔細看,完全會忽略。


    “這就是你第一次看見她的樣子?”簡小安忽然覺得眼睛很刺痛,心口被一股沉甸甸的力量壓的喘不過氣。


    她長呼一口氣,抬眸對上他,“是嗎?”


    傅南辰半蹲下來,從她手中接過畫像,他已經不記得多少次看著這張畫,想象著她從小到大的樣子,每一筆都是他反複斟酌留下的。


    他伸開五指輕輕擦拭著表麵,手臂上的青筋蜿蜒曲折,就像他在北城走過的路。


    最後,他在她眼角停留。


    “像不像?”他的嗓音帶著磁性,“我看看。”他轉頭看向簡小安。


    他把整個身體麵對著他,視線在她臉上掠過,最後停留在她眼尾,“如果那天沒有這顆痣,我這輩子就錯過了。”


    傅南辰垂眸凝視著她,眉宇間攏著濃濃的愛意。


    她就在眼前,這不是夢!


    簡小安長睫忽閃,眼尾的痣跟著若有若無,她抬手摸向他眉骨的傷疤,凹凸不平的觸感滑過她的指腹,“你為什麽非要找她?為什麽非得是她?”


    簡小安再一次問起這個問題。


    六歲的孩子,為什麽會選擇這樣做?


    傅南辰思考一下,聲音很平靜,“母親當時帶我離開父親,白天我被鎖在家裏,晚上很晚母親才會回家。”


    他抿一下唇,眉頭微微蹙起,“當時的窗戶很小,我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我就邊看月亮邊等母親。”


    傅南辰修長的手指劃過簡小安的頭發,“......很孤單,然後我就遇見月月,我以為很快可以見到,沒想到後來母親去世了......”


    他的心也被掏空!


    傅南辰嘴角有些顫抖,那種隱藏的記憶再一次被翻出,痛感像被打上烙印,刻在肌膚上,他握住簡小安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的指尖被握得泛白。


    “走,再去看看其他。”


    傅南辰把畫像放回原地,陪著她繼續往後看......


    雨滴逐漸轉小,隻留下滴答滴答聲......


    .......


    市區的雨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沒有撐傘,皮鞋踩著路麵的雨水緊跟在兩個女人身後。


    原來是北哲,他在家聽到陸黛薇打電話說到簡小安,等她下樓後他緊跟著也下樓。


    兩人走進一處咖啡館,北哲站在路邊的綠化帶附近緊緊盯著,很快看到陸音走進去。


    他用手機拍下三人的照片,才看清楚隨行的女人正是沈清,那天他在江城會所看到過。


    北哲沒法聽清她們說什麽,隻看到最後陸音拿著一疊錢放在沈清麵前。


    隨後,三人從咖啡店走出來分別離開,北哲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臉色緊繃。


    他低頭看看手機上剛拍的照片.......


    回到家後,陸黛薇看到他淋濕的衣服有些意外,“北哲,你去哪裏了?怎麽沒有撐傘?”


    北哲沒有以往的冷淡,看著門口的腳印,反而微笑著說,“出去轉了轉,你也出去了?”


    “嗯,我媽咪有點事,我出去一趟,進來換件衣服,別感冒了。”陸黛薇把拖鞋遞給他。


    “沒什麽事吧?”北哲邊換鞋邊說,“前段時間網上爆出你兩個舅舅的新聞是真的嗎?”


    陸黛薇很少聽北哲關心她們家的事,還有些驚訝,“沒事,豪門就是這樣,我從小在國外,不參與集團的事。”


    “哦。”北哲換好鞋,“早點休息吧。”


    回到臥室,北哲在網絡上查找有關傅南辰所有的事......


    ......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路麵被砸出一個又一個小坑,水花四濺,仿佛想要留下點什麽。


    簡小安還在認真看著密室中每一幅畫,看到最後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每一幅畫上都有詳細的日期,記錄著“月月”成長的每一瞬間,全部是根據4歲的那幅畫衍生出來的。


    4歲、5歲、6歲......一直到18歲、19歲......21歲。


    在傅南辰眼裏的“月月”一點點被記錄下來。


    北城所有的幼兒園、小學、中學、高中全部都被傅南辰記錄下來。


    甚至每個學校的校服也被他畫下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北城的學校。


    他一去就是一天,會在學校門口從早等到晚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最後的幾幅畫,全是簡小安真實的樣子,有他們第一天見麵的樣子,過年回家的樣子,坐在床上發呆的樣子,還有生日時,飛機上,城堡裏,旋轉木馬上等等。


    她在他眼裏總是那麽美。


    簡小安甚至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畫出來的,或許她早就被他刻在腦海裏。


    簡小安看到最後,轉身望著他。


    傅南辰並沒有跟上來,隻是在畫室中間隨意畫著什麽。


    她走過來,每一步都很沉重,簡小安從身後緊緊摟著他的腰,嗓音帶著顫抖,“你是不是傻,找不到就不找了,為什麽還要找?”


    “嗯?北城這麽大,去哪裏找?”簡小安的細腕摟的更緊,語氣中帶著心疼。


    傅南辰放下手中的筆,轉身注視著她,深沉的眸底仿佛蒙上雨霧。


    他的眼睛又細又長,眸子也很陰冷,隻有在看簡小安的時候,才會浮起柔光。


    他把她抱在桌子上,上身緊緊貼合著她,目光也慢慢灼熱起來。


    嘀嗒的雨滴聲落在空曠的密室,仿佛與倆人的心跳聲重疊.....


    傅南辰炙熱的大掌沿著她的背脊揉上去,掌心貼著肌膚,滾燙滾燙。


    “嘶......”


    布料被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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